十月初十,吏部尚书宋溥暗中见了顺亲王一面。谈了什么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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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朝政局面变化,贾环自是有察觉,但他并没有费多少心思关注。斗争级别太高,他关注也没有。大学士和吏部尚书的斗争,他怎么掺和?
可以说,朝堂之地,绝无平静之时。区别只在于暂时平静的时间长短而已。斗争是永恒的。平衡是暂时的。
十月初六深夜,贾环去何府见了何大学士一面,东朝房里的消息自然瞒不住他。
而后,贾环的注意力都在思考,如何让朝廷同意增设文宣院,管理真理报。增设文宣院,自然最好是以他为主官。不过,这事,难度不小。
他想要掌握四大家族的主导权,必须要走到前台来,竖起旗号,和王家争。他的官位,不可能比王子腾高。但优势在于,王子腾不在京中。这就为他争夺主导权,提供了无限可能。
这天下午,贾环正在家中和庞泽、罗君子、乔如松商谈时,外头小厮来报:御史朱鸿飞来访。
贾环将他请进来,重新上茶,朱鸿飞迫不及待的道:“贾兄,都察院中有御史正在串联,要弹劾你把持真理报,阻塞言路。”
庞泽听得心里起火,拍着桌子怒声道:“什么叫阻塞言路?御史的奏章,我们哪一份扣押了,没有登在真理报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背后是谁?”
庞泽的水平是极高的,一言直指问题核心。
这个问题,朱鸿飞答不上来。御史串联,打的是旗号,谁会说背后是谁?
贾环沉吟着,道:“士元,先不要动怒。这事有点蹊跷啊!”
这时,外头又报,同科的进士,直隶华亭人,户部主事唐道宾来访。贾环的那一科,没有馆选,唐道宾名列二甲前列,但只得在六部任职。贾环外出,在前院的正厅中招待唐道宾,“元徵兄,今日怎么来访?”
唐道宾摆摆手,茶也不喝,急迫的道:“贾兄,我近日在户部,听到一些关于你的议论。在国丧期间纳妾,有无此事?”
贾环苦笑一声,解释道:“外头以讹传讹。唐兄不知道原委,是我的堂兄所为。”他脑子又没抽,怎么会在国丧期间纳妾?前几日给香菱、晴雯等人写的妾室的文书,不在国丧期内。
唐道宾松口气,他们乙卯科中,状元翁宗道正人君子,谏言天子,被贬云贵。榜眼周慎行,品行不端。他是不想来往的。同年中,就剩贾子玉官位最高。这要犯这种低级错误,就太可惜了。
唐道宾提醒道:“恐怕已经有人上奏章了。你要注意。”通政司的奏章,并非每一份都会给真理报。真理报派人去抄录是大部分,不是全部。
唐道宾又道:“另外,我去其他衙门办事,听到一些流言。说你在外城南湖边建的澹云轩,极尽奢华,藏污纳垢。勾结权贵,敛财无数。”
贾环稍感意外,驳斥道:“一派胡言。摘星楼,澹云轩只是拍卖、会馆的生意而已,如何称的上藏污纳垢?里头有任何不法之事,在下甘受国法。”
唐道宾无奈的一笑,道:“我只是信得过贾兄。但三法司哪里,未必肯信。恐怕要早做准备。”
这时,外头的小厮又来报,同科好友,刑科给事中江西永丰范锡爵来访。贾环诧异的将范锡爵请进来。范锡爵尖嘴,形象突出,见唐道宾在,微微有些诧异
三人相互见礼后,寒暄了几句,范锡爵才道:“子玉,我在科中,听人议论,说你谄媚上官,排挤萧开之,把持真理报。恐怕不日就有人上书。”
六科给事中,科道言官。这是要准备骂贾环的人品不行。言官骂人,花样繁多:经济问题,作风问题,人品问题等等。
贾环要是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那就智商堪忧了。
真理报和和楚王资助报社设在外城东荆园的大周日报,这两份报纸的出现,大大的压缩了京中流言的传播。但压缩不代表消灭。流言,路边社依旧有市场。比如官员串联,议论,报纸就管不了。
有流言缠身不是问题。比如庙堂大佬,谁没有过?但短时间内,密集的出现抹黑言论,而且,随随便便到处就能听到,这就很不正常了。这就说明背后有人蓄意推波助澜。
三人成虎!
即便贾环握有舆论大杀器——报纸,但他不得不认真的对待。贾环起身,拱手一礼,道:“谢两位兄长来告知。我知道了。”
唐道宾、范锡爵两人见贾环慎重对待,便不再多说,告辞离开。贾环一边沉思一边回到庞、罗、乔、朱四人所在的小院中,将情况说了说。
罗君子一脸凝重的道:“子玉,来势汹汹啊!”
贾环嘿的笑了一声。
他本来是旁观,但到底是被卷入到这场朝争的风波中。他享受何大学士带来的“便利”时,同时要承担“风险”。没有朝争会在一开始将矛头直指大学士。
他这位何大学士的三干将之一,似乎是最弱的一环。他给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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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四日,弹劾贾环的奏章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