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蚌相争(1 / 2)

无论魏晋 九州月下 2242 字 9天前

中原历史上, 魏晋时关于其它民族的记载, 是相当稀少的, 但是,拓跋鲜卑是个例外,他们无论是来历、分支,还是迁移路线, 甚至分裂之事, 都有明确记载。

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六十年后,一位叫拓跋珪的少年建立的北魏,正式开启南北朝, 这位少年从小作为人质在长安长大, 汉化得基本找不到鲜卑特征,建国之后, 更是开启了汉化热朝而到后来, 他们家更是连拓跋这个姓氏,都改成“元”了, 所以,北魏这个国家便按着汉人的规矩, 把以前拓跋氏可以查到的先祖们全部追封成了皇帝, 追封人数高达二十九个。

是皇帝, 就得有本纪啊, 于是史官们又多番寻找资料,尽可能地补上了这些皇帝的本纪。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肖妃在草原过得就很滋润, 就比如她知道惟氏这个女人,这位是一个单于的嫡妻三个单于的母亲,一个单于的奶奶,在她三年后的政变里杀了拓跋郁律,随之扶了两个儿子当单于,但因为政权在她手中,两个儿子后边的十年里先后都被郁闷死了。

当然,具体是不是真的是郁闷死的而不是什么其它原因,因为年代久远,写史书的不敢说,也不敢问,便当是郁闷死的吧。

以前的时候,肖晓晓和惟氏还有草原上的汉臣这些人接触不多,一是因着拓跋猗卢在,她得有所收敛;二是这些人都对她敌意甚大,她本来的任务就很多了,自然也没空去化敌为友。

但是收集消息这事上,她却是从来没有落下。

收到邀请后,肖妃在数名惟氏派来的守卫包围下,只身赴宴。

她穿着灰白的草原服饰,但出门又另外披了一件看着很沉重的白斗篷,带上了几个圆球做坠饰。

草原虽是夏日,但夜里甚冷,甚至只有四五度,所以这操作并不引起注意。

盛乐城这些年,中心已经是修成一片大的民居,周围则是无数帐篷,再外边是木栅栏的防卫,东边有马市、布市、煤市等集市,西边是草料等库房,每年都远行而来的草原商队,他们有的是从漠北来,有的是从西域来,购买了足够盐等货物后,又千里迢迢地回到族地

鲜卑草原上实行的是家长奴隶制,牧民给部落头人交畜税,头人再向单于首领交税,需要战争时,单于则按部族的人口要求出兵,头人自然成为属下的军官,而每年他们都要来到盛乐进行“朝贡”,这也是王城繁华的原因。

因着贸易繁华,拓跋部的王城便很久没再迁徙,只是依靠着周围的商贸,就可以维持很不错的生活。

如今,虽然有着内部动荡,但城里还是热闹至极,到处是高鼻深目的胡人,还有碧蓝眼睛的西方人,他们绕过了阿尔泰山,从漠南开辟了一条新的丝路,这条路如果以后世的地图看,就是从新疆地区天山之南北直接走入蒙古国,再从蒙古国走个直角进入内蒙古这可比走甘肃祁连山的河西走廊要远得多,而且沿途荒芜,补给稀少,在后世,远不如河西走廊繁华。

但因着如今河西走廊那边太乱,匈奴汉国、关中豪强、秃发鲜卑、吐谷浑部、还有凉州的张氏,打成一团,沿途流民盗匪占山为王都数不盛数,商队们实在没有信心能过境,过境了也会如筛子一样被搜刮的,所以,现在的商道除了南边那条翻船率对半开都算赚到的海丝之路,就只这条比较安稳了。

而因为这条道路的兴起,肖晓晓也联络了一些漠南的部族,沿途建立了一些小的部落驿站,种上耐旱的小树木当作标识,做为沿途道路的标志。

如今西域商人送过来的,主要就宝石、黄金,波斯印度地区的宝石便于携带,又价值高昂,而从盛乐带走的,则是丝绸、陶瓷、茶叶等物。

肖妃成就感就很满,要知道在七八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是她一边联络草原的部族,一边从女神身边调货,这才能在这草原之上建立起城市,拉拢出自己的势力。

这可是真不容易,所以怎么能让惟氏等人瞎折腾呢

惟氏在前几日还要求让自己把联络草原与幽州的人手交给她,甚至想越过她,直接低价和女神联系,想要替换她的位置,而代价,就是草原上的定价权利,在惟氏看来,一点点的小钱无所谓,只要能获得权力,回头把价格提高就是,到时木已成舟,渤海公那边可以慢慢淡。

但是如果这么容易到她手里,降低价格,牧民的利益受损,会让无数人食不果腹,信誉建立起来需要无数努力,而毁掉了想重新立起来,那需要百倍付出,这影响的会是整个北方的商贸,她们一点都不懂这代表什么。

还有自己在云中的煤矿,那是中部大的人的地盘,她先前给拓跋普根说过无数次,开矿之后,要将水土掩埋回去,不可露天堆放,否则极易水土流失沙漠化。

然而 ,但在自己走后,他就将矿区的监管者换成了惟氏等人,结果就是他们从匈奴那边购买奴隶,大肆开采后就地炼焦洗煤,污染水源和草场。

所以,有些事,还得自己亲自来干。

思索之间,她已经又走进了王帐,这个地方还是她主持修筑的,以木柱支天顶,用的是蛋壳结构,能容纳上百人,但墙壁都是薄木头后边的单独的院落是双层防寒的,可以让单于居住,但这会见诸部的大帐却没法这么修,材料强度达不到。

如今,各部首领已经基本到位。

其中,有一妇人,面色有些老朽,却依然有着不错的风韵,她便是拓跋普根的母亲惟氏,如今,她居于上坐。她的两个儿子站在她身后,在看到肖晓进入后,两儿目光都带着一丝沉重,周围都站着拓跋普根手下的精锐守卫,这些人精神紧绷,紧握刀柄,一看就不是善茬。

肖妃来得有些晚了,周围已经点燃火把,火热朝天地讨论起新单于归属。

卫雄等汉臣都支持拓跋普根这一支,而其它大部分则支持拓跋郁律,双方辩论得当场就有人打起来,但周围人面不改色这在草原再正常不过了。

无非是利益交锋,惟氏有儿子,拓跋普根有儿子,他们这一支想要保存自己的势力不被瓜分,而拓跋郁律而需要以旧狼王的血肉为根基上位。

这个非常重要。

终于,说到后来,拓跋郁律撕破脸皮,平静地指出“多说无宜,不是说兄长有事寻我等交待么,不如让我等见上一面,再来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