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捋着头发,冷冷淡淡地说“哦,是吗我还以为他就是特地来找我打炮的。”
杨夏“”
舒宁“”
“打炮”杨夏和舒宁相视一眼,仿佛不小心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不约而同地捂住嘴巴,“我们还小,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谢蔷“”
谢蔷今天一整天就在想,柳明修那个王八蛋一直以来凭什么这么有恃无恐还不就是因为两方家族关系,他们的联姻约定在。
只要他们婚约存在一天,无论他们形式上分多少次手,家里长辈也只当他们是小打小闹,不会认真。
而柳明修更是吃定了她拿他没辙,不管怎么闹,最后还是免不了要和他结婚,嫁进他们柳家,成为柳太太。
她高一时候和班草早恋被棒打鸳鸯就是很好的例子,要不是家中长辈插手,以她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容易屈服。
谢蔷一边咬着笔杆子一边出神地琢磨。肩膀被过路的女生碰了一下,原子笔掉在地上。
她和女生同时弯腰去捡,女生留意到她脖子上的红痕,愣了愣,“谢同学,你脖子受伤了”
谢蔷捡笔的手一顿,迅速把衣领拉高遮住。
她皱眉道“没什么。”
谢蔷一想起昨晚的事儿心里就有气。柳明修在床上的时候根本就是拿她的脖子当成鸭脖子在啃,下嘴没留半点儿力气。
要不是现在用衣服遮着,她脖子到锁骨的地方根本不能看。
上完最后一节课,谢蔷背着书包朝校门外走。正值放学时间,校门口的马路边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谢家的司机老早在外面等她,见她过来,替她拉开车门。
谢蔷把书包放进后座,正要坐进去,身旁停下一辆黑色的保时捷。
看车牌号,是她熟悉的那一辆。
保时捷后座的车窗降下来,宋阮亲切地喊“小蔷。”
谢蔷顿了顿,“宋阿姨”
宋阮说“有时间吗我们谈谈。”
从柳明修闹进医院的那一刻起,谢蔷就猜到宋阮迟早会找上门来。她和柳明修交往那么长时间,每一次吵架闹分手,双方长辈先是采取隔岸观火政策,眼看火势压不住了,就该亲自下场灭火了。
宋阮是柳明修的母亲,也是她的长辈,宋阮亲自到校接人,谢蔷总不可能给一个长辈难堪。
况且,她也觉得是时候该和柳明修把话说清楚了。
谢蔷上了车,宋阮便吩咐司机朝医院方向开。
宋阮温言温语地道“小蔷,阿姨知道你生气,明修那孩子的脾气呢,有时候是大了一点”
谢蔷没等宋阮说完,打断道“阿姨你不明白,这次不一样,你是不知道柳明修有多过分。”
要不是觉得实在尴尬,谢蔷真想把衣领扯下来,让宋阮看看柳明修的“杰作”。
还有他那天晚上对她说的话。
那是人说的话吗
谢蔷怎么想也咽不下这口气。
宋阮夹在中间做了和事佬多年,心知肚明谢蔷的脾气也是不好谈的,要真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自己儿子闹进了医院,宋阮怎么也不忍心。
宋阮知道谢蔷正在气头上,这下说什么都不管用处。她叹了口气,说“明修现在在医院里,不肯洗胃也不肯打针,我不知道他昨晚到底吃了多少那种药但医生也说了,怕一直拖下去,小毛病也会拖成大毛病。”
言下之意,还不是希望她去看看,帮忙劝劝。
谢蔷不为所动,冷着脸道“柳明修他命硬得很,把我克死了他都死不了,您就别操心了。”
宋阮“”
宋阮没想到谢蔷态度那么坚决。她今天刚从国外回来,一下飞机就接到老刘的电话,说柳明修嗑避孕药嗑进医院了,起初宋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最后宋阮确认自己耳朵没出问题,又听老刘复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况,知道他们昨晚在药房门口大吵了一架。
柳明修是大半夜从人家家里出来的,宋阮是过来人,不可能猜不出发生了什么。
宋阮抽出小手绢擦了擦眼角的老泪,放软了语气对谢蔷说“就当阿姨求你帮个忙,明修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医生说他要是再不洗胃,他可能就可能就嘤”
谢蔷“”
谢蔷眼睁睁看着宋阮说着说着就嘤嘤嘤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真把那种唯恐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悲痛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果真是亲生母子,连哄人的功夫都是遗传的。
柳明修承包了整个大药房的避孕药,当时人已经在车上了,他还一颗接一颗地把药往嘴里塞,心想着吃吃吃,吃死了算了,反正吃不死也迟早被谢蔷气死。
就连柳明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多少,总归那一箱子药被他吃了一大半,做胃部ct的时候还能看到大量药丸的残影。
他不肯听从医生安排洗胃,也不肯打消炎针。谢蔷随着宋阮刚到病房门口,听见柳明修的怒吼声从里面传出
“滚,谁都别碰我”
病房里的医疗仪器,设备,护士手里的药物,针水,通通都被他摔在地上。
满屋子的人束手无措,谁劝也不听。
宋阮站在门外,清了清喉咙,“明修,你看看谁来了。”
“谁来都让他滚”柳明修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根本没看外面站着的是谁,随手抄起枕头朝那边砸过去。
谢蔷好歹是练过的,反应力要在一般人之上,隔空接东西点儿东西不在话下。
她反手抓住枕头,望着床上的人,皱眉道“柳明修”
柳明修忽地像被按下了什么开关,停止了所有动作。
从昨晚到现在,入院不到一天的时间,全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几乎被他赶了个遍,连宋阮亲自劝说也不听。
谢蔷来了,他倒是突然就消停下来。
柳明修缓缓撑着自己坐起来,大概是药效副作用的关系,他现在看起来人不是太舒服,脸色很白。
他望向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谢蔷没好气。
“”
柳明修没吭声,神情哀哀怨怨的。
谢蔷把肩上书包顺下来,随手放在沙发上。看了眼护士手里端着的针水,“你站在这儿做什么,给他打啊。”
“哦哦”护士一直愣在原地,才反应过来。
护士刚朝柳明修靠近一步,柳明修便低吼道“滚,谁要是敢碰我,明天就不要来医院上班了”
这是隶属他们柳家集团旗下的医疗产业,柳明修的身份在,说话必然算话。大多数医生护士只是打份工,还真不敢贸然招惹他。
护士不敢动作,为难地看向谢蔷。
谢蔷皱眉,语气不太好“柳明修,你干吗随随便便冲别人发火人家又没有做错什么。”
要是能那么容易讲得通道理的,就不是柳明修了。
何况人在病中情绪多,柳明修的少爷病就犯得更加厉害。
柳明修脸扭向旁侧,看也不看她,“谢蔷,你根本就不爱我。”
“”
谢蔷不知道他突然蹦出这一句是想闹哪样,眼下是讨论爱不爱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她走到他床边,不带情绪地问“你打不打针”
柳明修还是不看她,重重复复地说“这个世界根本没人爱我,我死了算了。”
谢蔷“”
谢蔷现在又气又好笑,她好言好语地来劝,他还真来劲儿了。
好歹宋阮和一大波医护人员还在床边看着,谢蔷不好采取什么暴力措施逼柳明修就范,以免毁掉自己在长辈心中多年的形象。
她对护士说“把针筒给我。”
谢蔷拿着针,有模有样地用指尖在针管外壁弹了弹,把针水推出来一点儿。她不懂医学,但从小看过的医疗剧不少,以她的聪明才智,怎么也能当个理论高手。
肌肉注射没什么难度,外加对象是柳明修,她就更不用心慈手软了。
谢蔷最后问“你打不打针”
柳明修终于把头扭回来,和她对视,“你爱不爱我”
他那么高的个子,模样清清俊俊的大男孩,就这么赖在床上。大概是生病的关系,人没什么精神劲儿,反而显得异常可怜。
谢蔷只觉得他是活该。她才不会同情他。
谢蔷没耐性和柳明修耗下去,索性不想管他,自顾自地去找他待会儿要扎针的地方。
柳明修一把攫住她的腕,目光一转不转,执拗地问“你爱不爱我”
谢蔷“”
谢蔷真是服了。
她好笑说“打针,打针我就爱你。”
柳明修眼里一瞬死灰复燃,望着她,缓缓明亮起来,“真的你再说一次”
“”
谢蔷现在丝毫不怀疑宋阮说柳明修病重的话了,他是真磕避孕药嗑上了脑,病得不轻,忘了昨晚他们还你一言我一语,杀得不留余地面红耳赤,又是泼面条又是砸花瓶,指着对方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绝不会让对方好过的情景。
柳明修牵过她的手腕,把她往怀里带,呢喃地说“蔷儿,我爱你。”
“”
谢蔷内心毫无波澜,只当他病入膏肓满嘴放屁。
她摁住他,毫不留情地把针筒对准他屁股扎下去,相当敷衍地道“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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