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胎儿的症状不是很好啊。”例行号脉的大夫皱着眉头开口了。
陆真而儿正轻轻摸着肚子, 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 却被大夫一语惊醒。
她愣了一下, 急急问道:“大夫,我这不好好的吗,您何出此言啊。”
大夫微微皱了眉,抚摸着胡须道:“少夫人体质自来孱弱, 最严重的是气虚和肾虚。所以平常您的月信便是时准时不准, 而且又时多时少, 而您语音低微,动辄掉泪,这是中气不足。再加上您寡欢少语,又时不时叹息,这是肝气郁结的典型症状。我一直都在为您调理这些方面的问题, 原本想着您年轻,很快就能掰回来,但这些日子过去,却又增加了新的毛病。您再继续怀下去可能还会影响到自己的身体。”
陆真儿愣住了,半晌才喃喃道:“我有这么弱吗”
我食量小,说话声音小, 那是因为我淑女。我时常叹息,寡欢那是我生性敏感感情丰富, 能体察自然界的春秋代序。这管我的肾和肝什么事
大夫严肃的点了点头:“您真的就这么弱。”
陆真儿纳闷儿了,她的病真真假假的,这么多年过去, 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怎么忽然就糟糕了。
这就是陆真儿不懂了,她的身体底子本来确实薄弱,但也不是一下子糟糕下去的,这些病症是一点点添上的。
坦白的讲平远侯府,从上到下对她都还是很关心的。除了荣平时常跟她拌嘴儿外,几乎事事顺心。每次一病,侯府都会积极请大夫拿药问诊。中医四诊法望闻问切,大家号脉号来号去脉相就是这个样子,但侯夫人还总是说自己浑身难受,那就只好借助于其他三个诊疗法,尤其是望和问。
这个时候身边的人就会七嘴八舌的说了。“我家夫人胸口闷”“我家夫人晚上失眠”“我家夫人四肢无力没食欲”于是医生便对症下药,这么多年过去没病也该有病了。
人的身体,是会被暗示的。
陆真儿心都凉了。
“大夫,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她言辞恳切:“还有,要为我保密,老太太和荣平,谁都不许讲。”
大夫犹豫了一下,却收到了楚荣知的眼刀警告,于是赶紧应承。
“祖母年纪大了,我不想让她担心,小姑又年轻不知事”
陆真儿柔声细语。楚荣知在一边听着,心里担忧不已,再看爱妻更是不知道该怎么疼她才好,原来妻子为了怀上还孩子竟然要受这么大的折磨。
“真是辛苦你了。”
陆真儿也轻轻的拉着自家侯爷的手:“为了知哥哥,我什么苦都愿意吃。”
楚荣知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陆真儿开始积极配合大夫的治疗,这孩子她留住,那绸缎庄她自然更要留住。
这天,红日三竿,老太太刚用过早膳正让荣平跟自己念佛经,结果陆真儿就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摇摇的走了进来。
荣平最近都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免得控制不住气她,此刻更是赶紧站起来行礼。老太太在陆真儿开口之前给她赐了座,随后语气温和的问:“不是说了让你卧床保胎吗怎么又下来走动了”
陆真儿幽幽的道:“我就是心里烦闷想出来走走。”
荣平没有搭腔,她知道自己这个嫂嫂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心中烦闷,但老太太却不能置之不理,虽然知道她要出幺蛾子,但肚子里毕竟还有她的曾孙呢,于是便笑着问道:“这又是哪里不好了可是有什么下人惹你不开心”
陆真儿看了荣平一眼,轻轻一笑:“我前段时间不是刚得了匹月光绸准备做衣服嘛,但绸料丝滑我又是怕冷的,竟一时不合用,所以想找些蜀锦云锦什么的。心想着再开口,恐人说我生事,于是偷偷打发人外头买去,结果您猜怎么着那店子竟然是我们楚家自己的。”
荣平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垂了下去,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地板。谁会说你生事当初是我在说,但现在我已要啥给啥了,你怎么还做出这委屈唧唧的样子。
老太太看出了陆真儿的心思,便以言语弹压。
“真要说,那绸缎庄算不得楚家的,而是你那过世的婆婆的。她走了后,那些遗产能封存的就封存了,还经营的就派可靠人打理着。但这些铺子或赢或输,并不入楚家的公账。”
“果然嘛我竟然不知道世上竟有这样的事,女子带来的陪嫁难道就不能被夫家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