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圣山苏米尔主峰,战争大厅,二层指挥室
“总而言之,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墨檀托着脸颊坐在指挥室中央那张巨大的沙盘前,有气无力的表情带着一种罕见的严肃感:“在圣教联合毫无作为的情况下,把主动权交到对面手里的风险太大,我可不相信他们延缓攻势的理由会有多单纯,尤其是在连那些家伙的‘胜利条件’都没搞明白的情况下。”
火焱阳抱着膀子在桌子对面踱步了好几个来回,才有些纠结地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尽快有所动作的话,后果会不堪设想?”
“差不多吧。”
墨檀微微颔首,随手在面前那枚白棋上弹了一下,然后注视着数十枚被刻意留出少量间距的棋子哗啦啦地倒了一片,表情淡然地说道:“这里可不是米莎郡那种低层次力量的交锋,在苏米尔打了快一年仗的你们应该明白,战术这种东西虽然能够积累优势,也可以被用来取得大大小小的‘战果’,但真正左右胜负的却是战略,想要逆转颓势,也只能去依靠战略。”
火焱阳咽了下口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啥,兄弟啊,既然如此的话,你应该能保证自己的战略才能不逊于战术天赋吧?”
“不知道。”
墨檀不暇思索地摇了摇头,紧接着却是跟了一句:“但我可以保证的是,我的战略水平至少不会比那些邪教徒的领导者弱,当然,也不会比你们苏米尔的那些大佬弱。”
站在他身后的依奏有些担心地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不过火焱阳可没考虑这么多,作为在现实中同样迈进了墨檀‘友人领域’的人,他听完这句话后立刻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现在状态非常好。”
墨檀毫不迟疑地做出了回答,一边归拢着面前那些七零八落的棋子一边平静地说道:“无论是身体层面还是精神层面都无懈可击。”
火焱阳干笑了两声,摆手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平常的你可不会说出刚才那种简直碉堡了的话来,所以嗯,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只是站在最近备受照料的食客这一立场,出于想要迫切报答主人的目的提出了上述建议而已。”
墨檀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说道:“再深入点说的话,或许还可以加上‘想要对坑了我和依奏等人的圣教联合远征军表达不满’这一因素,不过鉴于他们已经打着援军的旗号划水好几个月了,所以适当地敲打敲打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当然,是以圣山苏米尔这个盟友而非‘黑梵牧师’的立场作为前提的情况下。”
“别装了。”
火焱阳却是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大多阔斧地往墨檀对面一坐,摇头道:“你虽然不是我这种会把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的人,但也不是那种什么都能藏在心里不着任何痕迹的类型,作为哥们儿,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墨檀移开了视线:“你在多管闲事。”
“哪怕多管闲事。”
火焱阳拍了拍桌子,沉声道:“就算咱只认识了不到一年,就算我不是伊冬那种从开裆裤年代就跟你搞基的”
“嘿!”
墨檀一眼就瞪了过去,咬牙道:“说话注意点儿!谁搞基了!”
“反正意思差不多吧。”
火焱阳大手一挥,正色道:“反正虽说没认识太长时间,我也是拿你当好哥们儿处的,你现在这情况明显就不对头。”
墨檀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耸肩道:“跑题了,咱们不是正在研究怎么让苏米尔打赢这场仗么?”
“没跑题,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记住了,之后绝对一字不差地告诉导师他们。”
火焱阳摆出了一个碇司令的招牌动作,双手交叉在鼻尖前特别有逼格地问道:“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小子到底怎么了?”
“我心情不好。”
“因为啥?”
“因为一些想破你狗头也帮不上忙的事。”
“靠,我还真就不诶!?”
火焱阳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的消息栏闪了一下,打开之后就是明晃晃的四个大字‘感情问题’,发送者是【黑梵/绝对中立】,也就是坐在他面前那个自称心情不好的哥们儿。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只在小学二年级谈过半场失败恋爱的火焱阳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在自己身后炸响,然后绝望地发现墨檀这事儿自己还真就帮不上忙,想破狗头也帮不上忙!
“明白了?”
墨檀喝了口依奏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茶水,冲火焱阳挑了挑眉。
“唔”
火焱阳怏怏地垂下了肩膀,飞快地完成了从碇司令到葛大爷的转变,瘫在椅背上哀叹道:“妈蛋的,那种事对我来说完全是另一个次元的东西啊。”
墨檀露出了一个半点开心成分都没有的胜利微笑:“还有事儿么?”
“那什么,纯属个人猜测哈,你的那个问题是不是跟语呃,没事了!”
火焱阳刚说到一半,就在墨檀那双骤然凌厉起来的目光下闭嘴了。
“好意心领了。”
短暂地沉默后,墨檀歉然地对面前这位发自内心担心自己的友人笑了笑:“我会妥善调节好心情的,别担心。”
火焱阳摇头晃脑地站起身来,隔着桌子锤了墨檀的肩膀一下:“最好是这样。”
“那么,跟那些大佬们沟通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
墨檀抬手拍开火焱阳的拳头,认真道:“我刚才说的那些,确实是目前能想到的最佳措施了,绝无意气用事的成分在里面。”
“知道啦,我这就去找导师谈。”
火焱阳掏了掏耳朵,然后便在给了依奏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啥意思的眼神后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宽敞的指挥室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长舒了一口气的墨檀抿了口茶水,看着眼前那巨大的区域地图与散落在上面的大量棋子,忽然发现这幅场景有些熟悉,虽然远远不到既视感的程度,却依然能勾起自己大量的回忆。
那些每每想起都会让自己情不自禁笑出声来的画面,现在却分外的
扎心。
没错,就是扎心,不是吐槽向、不是玩梗向,而是当下唯一能够描述其心情的,写实到有些残酷的形容。
只不过
【至少跟之前相比,现在的我多少还算有些进步了吧。】
墨檀自嘲地笑了起来,然后刚才那撕心裂肺的幻痛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褪去了。
“前辈?”
过了不知道多久,依奏那莫名有些弱气的声音忽然在墨檀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