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叔父!”延赞和呼延云哥俩,拿自家的荒唐父亲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红着脸再度躬身施礼。
郑子明哪肯硬充别人的长辈,抢身上前,一手拉住一个腕子,大声阻止。“二位少将军切莫多礼,咱们三个,兄弟,兄弟,兄弟……!”
话说到一半儿,他的声音却突然结巴了起来。右手如同被针扎了般迅速松开,藏在背后,五根手指不停地曲曲伸伸。“咱们三个,兄弟相称就好。我跟呼延将军,单独再论,再论。”
“哈哈哈哈……”呼延琮如同占了多大便宜般一般,得意忘形,“那老哥哥我,可就要做你的长辈了。乖侄儿,赶紧头前带路。叔叔我一直惦记着你这里的烈酒,馋虫都快自己从嗓子眼儿里爬出来了!”
“呼延将军请!两位呼延兄弟也请!”大冷天,郑子明却是额头见汗,侧身让开道路,同时再度向呼延琮父子三人伸手相邀。
呼延琮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抬着头,翘着下巴往里走。呼延赞则向郑子明投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带领亲兵紧随自家父亲之后。剩下一个呼延云,脸孔就像被开水刚刚烫过般,红中透紫,既不敢说客气话也不敢做任何抱怨,低下头,迈着小碎步夺路飞奔。
对方不抬头,郑子明想解释几句都无从解释。将闯了祸的右手从背后拿出来,对着日光看了又看。
没错,刚才就是这只手,不小心握住了呼延士龙的手腕子。掌心处,到现在还留着一股绵软。如果自己的判断没错,呼延士龙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儿身!初次见面就被自己给抓了腕子,这,这唐突失礼之处,可是叫郑某人该怎么样赔罪才好?
正尴尬的想把自己的手剁掉之时,呼延琮却又悠哉悠哉地,从军寨里走了回来。先站在郑子明身边喝令麾下的弟兄注意保持秩序,不准给自己丢人现眼。吹胡子瞪眼,好不威风。待麾下的弟兄们都进了军寨大门,又带着几分得意转过头,大声说道:“实不相瞒,老哥哥我这次远道而来,不光是为了给你助战,自己也有一件事情,需要让你帮忙!”
“什么事情?呼延将军尽管吩咐!只要郑某力所能及,绝不敢辞。”郑子明心里头发虚,当即,毫不犹豫地答应。
“呵呵,呵呵,兄弟你就是痛快!老哥我没看错人!”呼延琮又得意洋洋地笑了几声,压根不在乎自家女儿刚刚被人给占了便宜,“你也知道,老哥我原本是做山大王的,手下一大堆人指望着我吃饭。如今虽然改行做了朝廷的将军,可手下的空缺却非常有限,无法给每个人安排下好前程,一双儿女更是成了老哥我的心病。所以听闻你这边仗越打越大,老哥我就想啊,是不是机会来了?万一能给正长这孩子,抢下个州县来管管,不是什么麻烦都彻底解决了么?”
“抢个县城,你要从谁的手里抢?”这回,郑子明可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心中的尴尬不翼而飞。
“当然,谁有从谁手里抢啊!辽国人手里,大汉国地方上那几个窝囊废手里,都行,老哥我可不挑肥拣瘦!”呼延琮举目四望,老神在在地回应。
“你……”郑子明又是一愣,随即,咬着牙咒骂,“你这老匹夫!就不怕活活撑死!”
辽国和刘汉国之间的这场边境冲突,如今明显是在朝着彻底失控的方向发展。当战争打到一定规模,必然有人会战没,有人会因为丧城失地遭受处罚。而他们空出来的职位和地盘,就会成为“秃鹫”的盘中餐。呼延琮不才,恰恰是秃鹫中的一只。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呼延琮既然敢做,就不怕人骂。撇撇嘴,理直气壮地回应,“我还没到走你这呢,就听说,三个节度使投降了两个,还有一个已经逃过了黄河!仗打完之后,与其让他们继续在边境上尸位素餐,还不如把地盘归了你我两个。好歹,辽国人南下之时,你我两个敢顶在前面!”
注1:细柳营,汉朝名将周亚夫的军队,因驻扎于细柳而得名。汉文帝亲自去劳军,没有将令却进不去军营。回来后非但没有治周亚夫的罪,反而认为周亚夫的队伍令行禁止,不可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