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至今未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今晚的胜利,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接下来事情,就是如何捞取更大的战功了。很显然,杀死或者生擒敌军主帅的功劳,远远超过其他任何斩获。
“不要恋战,杀萧天赐!”高家军的兵卒们呐喊着,快速跟上。整个队伍化作一把巨大的尖刀,朝敌营最核心处捅将过去。
郑子明把立功的最好机会给了高家军,高家军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杀,最最快速杀,杀出一条血路,杀到萧天赐面前。让这个张狂自大的老东西,从此再也没有机会来中原为非作歹。让那些眼高于顶的皮室军,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尚未被组织起来的契丹将士,哪里经受得起如此重击?就像野草般,被尖刀割得东倒西歪。一条完全以血肉铺就的红色通道,沿着尖刀推进方向迅速呈现,越往后越宽,越往后越宽,仿佛要将脚下的大地,撕做彼此毫无关联的两瓣。
“告诉所有弟兄们,跟着我,咱们切斜角,压垮他们!”郑子明又深深吸了口气,吼出了今晚的最后一道命令。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高亢的号角声在他身后响起,点燃他身侧与身后所有弟兄中的烈火。
原本向前稳步平推的队伍,在移动中缓缓改变方向。由直转斜,朝着敌营左下方切了过去。无论遇到任何阻挡,都直接碾成齑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名刚刚套上铠甲的契丹百人将,愤怒地冲了上来,朝着郑子明所在方向用力挥舞铁锏。他身后,还有大约三十多名同样勇敢的契丹人,每个人都一边跑,一边用力挥舞兵器,仿佛一群被激怒了的野狼。
然而,密集如林的骑枪前,他们的行为显得无比荒唐可笑。可怜的百人将连跟郑子明交手的机会都没捞到,就被侧面刺过来的一杆骑枪给挑上了半空。其他三十多名契丹人或者被单独一杆骑枪刺中,或者被多杆骑枪同时招呼,转眼间,被屠戮殆尽。从头到尾,都未能损害中原健儿一分一毫。
“保持队形,左右之间不要超过一只胳膊,前后之间必须超过了三个马身。”沧州军的队伍中,几个指挥使齐声提醒。随即,队伍中的都头、什将们,也扯开了嗓子大声重复。
这都是他们平素训练做了无数遍的事情,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每个人都做得驾轻就熟。
“跟上,跟上,不知道怎么做就看你旁边的沧州军!”出发前由其他队伍调整而来的骑兵们,也小声叫嚷着,尽可能地与临近的沧州将士保持一致。
这对他们来说并不容易,然而沧州军的赫赫威名和辉煌战绩,却让他们不敢对命令提出任何质疑或者做出丝毫地犹豫。在战场上,追随那些经常创造奇迹的人,生存的保障才更大,建功立业的可能性才更高。大伙儿都是老行伍了,有些道理根本不需要人教。
原本已经非常齐整的军阵,在移动中变得愈发齐整。千余名原本来自沧州的将士为核心,两千余名从其他友邻部队临时抽调而来的骑兵为助臂,所有人组成了一道千尺余宽,十多丈厚的长枪丛林,朝着既定方向如墙而进。
一伙刚刚从高家军的枪下逃得生天的契丹将士,正乱哄哄地挤在营地的左侧喘粗气。忽然间看到一道移动的枪林朝着自己碾来,顿时吓得魂飞天外。近一大半儿人愣在了原地,既没用勇气抵抗,又没有勇气逃走,只能扯开嗓子大声惨叫,“啊————”
“啊————”另外一小半儿契丹将士,撒开腿儿,顺着与马蹄前进的方向,舍命狂奔。
无论是愣在原地者,还是仓惶逃命者,都无法躲开如林的枪锋和冰雹一样落下的马蹄。刹那过后,这伙契丹将士集体消失不见。他曾经站立的位置附近,只留下了一滩滩暗红色的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