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重地,数万民团谋反,攻击军镇重地,情形十分严重,威国公杨凌急调周边卫军、边军协同剿灭邪教,弥勒教乱军中伏被全歼,弥勒教主李福达身中七枪两刀三箭,力竭,被乱刃分尸。太行山白衣匪趁乱逃逸,沿雁门、武宁、偏头向西杀出关去,过榆林、云川出塞,逃入了大草原。
关外泰宁卫,大宁,一座蒙古毡包内,成绮韵刚刚就着烛火烧掉了一封密信。阿德妮坐在一旁正学着蒙古人,吃着肥嫩鲜美的手抓羊肉,她穿着一身蒙古女人装束,但是却丝毫不掩她妩媚中带着几分英气的俏模样。
阿德妮见成绮韵看完了信,手托着香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按捺不住地问道:“杨在信中说些甚么”
成绮韵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说道:“他信里还能说什么说女人呗”。
阿德妮的眼睛顿时亮了,脸蛋儿也红了,她忸忸怩怩地道:“他他提我了么”
“提了呀,叫你少吃牛羊肉,免得胸脯儿越来越大,一个不小心会闷死了他”。
阿德妮一听顿时红了脸,她的一对酥乳饱满坚挺,比成绮韵的美胸还要挺拔,成绮韵看着这个少女鼓挺的酥胸心里总是酸溜溜的有点嫉妒,得空儿便拿她的胸脯儿调侃一番。
阿德妮不依地伸出油乎乎的小手要往成绮韵脸上抹,成绮韵见状连忙逃开,阿德妮拔腿便追,成绮韵被逼到帐角,眼看躲不过了,这才笑着告饶,把杨凌信里所说要求她们迅速准备弓箭、兵器、甲胄、良驹、粮草以供应刚刚进入大漠的红娘子的事说了出来。
“那个女的绿林好汉”阿德妮高兴起来,那个混迹绿林,带领几千强盗引得大明出动数十万军队前堵后追的女英雄,可是她崇拜的人物呢,想不到她居然投靠了杨凌,还领兵来了大漠。
成绮韵瞧瞧一脸憧憬兴奋的阿德妮,不屑地撇了撇小嘴儿:“大人喜欢她也罢了,这小丫头也欣赏她哼,根本就是个惹祸精,有胸无脑的笨女人,她能承担这样的重任没有我帮着能行吗我可不能让她坏了大人的事,等她来了,我得好好调教调教,先给她来个下马威,让她乖乖地听话”。
成绮韵一口白牙咬着红唇,抿成了一道诱人的弧线,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儿阴险。
“姐姐,杨凌回京了,杨凌回京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要要”,永淳一溜小跑儿冲进了永福的闺禅房,愕然瞧见高文心和马怜儿也坐在房中,登时傻了眼。
杨凌和她没有关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她现在小脸蛋儿胀的通红,就象偷了人家男人却被人家的女人逮个正着似的。马怜儿眼珠转了转,起身笑盈盈地一礼,狡黠地说道:“见过永淳公主殿下,您说我家老爷回京了您要怎么样呀”
永淳一只手还指着外边,结结巴巴地道:“我要我要向他好好打听打听剿灭弥勒教的事情,对对,向他打听消灭李福达的事情,听说那邪教教主神通广大,能撒豆成兵呢,真想知道威国公是怎么把他们一举全歼的,呵,呵呵呵”。
高文心却没看出其中端倪,她又惊又喜地起身道:“殿下是说我家老爷回家了他。他现在回府了”
永淳公主干巴巴地道:“还没有,我是从城里出来时正碰见他的仪仗进城,想是皇兄召见的急,见去见驾了”。
永福公主心惊胆战的生怕妹妹说漏了嘴,忙起身道:“两位夫人,国公回府,乃是一件大喜事,两位夫人还是回府去吧,国公戎马劳顿,阖府上下必然要为国公接风洗尘的”。
高文心、马怜儿浅浅一笑,矜持地福礼道:“那贱妾就向两位殿下告辞了”。
“免礼免礼”,永福、永淳连忙制止,两位国公夫人袅袅娜娜、穿花拂柳地去了。
永淳公主探头探脑的,眼见二人离开,这才吐了吐舌头,洋洋自得地道:“急智啊,我真是太佩服自已的急智了,我怎么就这么有才呢”
永福公主没好气地道:“你刚刚要是说漏了嘴,姐就没脸见人了,只好把袖掩面,投湖自尽了事,一句话说死了你姐姐,那就更有才了”。
永淳公主嘻皮笑脸地道:“那我就把杨凌绑了,丢进湖里去陪你。嘻嘻,姐,我又有好办法了,你听我说”。
永福一听变色道:“又有好办法了你还是想清楚吧,看看上回搞的那档子事,弄的湘儿现在见了你就哆嗦”。
“哎呀不会啦,姐你相信我啦,嗳,你别走呀,我真的有了好办法啦”,永淳公主急急地追了出去。
高文心、马怜儿两位夫人慢条斯理、文文静静地出了庵门,上了小轿,进了杨府的门儿,姿态优雅、仪态万千地进了后院儿,到了后院花厅见了众家姐妹,那伪装了半天的秀气一扫而空,两个人同声欢呼道:“老爷回京啦老爷回京啦”
忘形的欢呼迎来一室愕然的目光。
此时,杨凌正骑着马,走在通向豹房的路上。他在井径驿解决了弥勒香军造反的事,紧接着又趁机扩大声势,造出种种假象,掩护红娘子的人马出关,同时调度边关守将杀神荆佛儿的人马前去策应。
与此同时,他也密切注意着晋王府的动静。李福达谋反,一旦发兵就是明刀明枪正面作战了,如果他还有什么重要力量,不可能留而不用,而独自承担朝廷追剿的重压,不过从事先布下的眼线报回的情况来看,晋王府没有丝毫动静,不要说发兵响应,甚至没有任何应付突变的迹象。
杨凌闻报松了口气,晋王是西北三王中势力最大的一位藩王,如果他真的和李福达有什么勾结,纵然已经命王守仁做了准备,可以快速扑灭他们的反叛,但是这终究是一件大伤元气的事,晋王与弥勒教无关,那是最好不过。
可是太原卫却必须进行大清洗了,太原卫上上下下的所有将校,全部列入排查对象,尤其是李福达担任太原卫指挥使之后升迁、调入、投军的人员,全部勒令暂时离开军队,在地方官府督官之下进行彻底调查,以防还有漏网之鱼。
杨凌主持着这一系列事情,全部事情七七八八的还没忙完,正德皇帝的急诏就到了,诏命上只有四个大字:“火速还京”看来京里是出了大事,杨凌不敢怠慢,立即把事情交办给苗逵,让他把还没有办完的事情继续主持下去,自已则星夜兼程赶赴京师。
一路上,从传旨太监那儿杨凌也了解了一个大概,现在京师里谣言满天飞,什么边军哗变、杨凌遇伏被杀、白衣军逃回太行、还有什么太原晋王谋反、江西宁王也反了,原因是当今皇帝并非先帝骨血等等,更离谱的是当今皇上明明在豹房住的好好的,居然还有谣言说他随军去了井径驿,所以弥勒教才发动造反,已经把他和杨凌一网打尽了。
三厂一卫紧锣密鼓,秘探细作四处打听,到处抓捕散播谣言的百姓,整个京师闹的是乌烟瘴气。厂卫不抓人,谣言就传的没完没了,这一抓人,又好象是因为心虚,反倒印证的谣言的真实姓,刚刚稳定下来的民心又开始浮动起来。
正德皇帝也不知道这些谣言的真实姓,杨凌密奏请求皇上监视武定侯郭勋,提防京营、神机营有人造反的消息,已经听他劳心伤神了,现在又传出这么多谣言,弄得小皇帝心浮气燥,偏又有口难辩,甚至许多衙门里的人现在也受到了影响。
杨凌情知这必是李福达谋反之前派进京去的歼细,趁机鼓惑人心、搅乱视听,李福达既死,这些喧嚣尘上的谣言久而自止,本不必在意,但是谣言中提及江西宁王谋反,却令杨凌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李福达提晋王,那是因为他是太原卫指挥,这么说容易取信百姓,可是远在江西的宁王和他本不应该有任何瓜葛,这些谣言中怎么别的王爷不提,包括李福达曾任职的陕西当地的藩王,偏偏提及宁王这个历史上真的造过反的王爷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这真真假假的谣言,莫非竟有一个是真的
一念及此,杨凌才不敢怠慢,立即兼程回京,到了京师连家门都不进,直接驰往豹房。
杨凌一路走一路沉思着这种种情形,忽地前方侍卫们高喝道:“走开走开,威国公回京见驾,尔等再敢拦在仪仗前边,立即送官究办”
杨凌抬头一看,只见前方许多百姓拥挤在那儿,翘着脚尖正往路旁一家酒楼张望。看他们瞧的出神,竟未注意仪仗前来,这时侍卫们高呼驱逐:“威国公还京见驾,闲杂人等统统闪开”百姓们才一哄而散,匆匆逃往街头两侧屋檐下。
只听有些胆儿大的百姓犹自在那议论:“快看快看,真的是威国公爷,我见过他一次呢,哎呀,国公爷真的没死,皇上也没死,今儿个两个活的我都看到了”。
“嘘,别乱说话,小心把你抓进衙门打板子”。
杨凌听的纳闷儿,又不便过去询问,他疑惑地摇摇头,正欲催马前行,路旁那幢酒楼上“吱呀”一声推开了扇窗子,探出一个人头来高声嚷道:“谁说杨凌回京了在哪呢在哪呢在哎呀杨卿,哈哈哈哈,快快上楼来,朕在这里,朕在这里啊”。
杨凌猛抬头,只见正德皇帝朱厚照头戴金灿灿的翼善冠,身穿五爪金龙袍,正扶着一扇窗子兴高彩烈地向他招着手。杨凌唬了一跳,急忙跳下马道:“皇上,您您怎么在这儿”
正德笑道:“爱卿可算回来了,来来来,快快上楼”。
杨凌不敢怠慢,急忙走上阶去,阶上站着一排锦衣卫,方才被百姓所阻,杨凌并未注意他们的存在,这些正德的近身侍卫都是认得杨凌的,当下闪身让他进去,杨凌蹬蹬蹬冲上二楼,还没等拐弯儿,就见雪白的墙壁上书写着一行墨迹淋漓的大字:“正德皇帝到此一游”
杨凌诧异莫名地走上楼去,正德皇帝见了他拍手笑道:“朕正在盼你回京,你来了就好,待朕再题上一句,咱们就回豹房去”。
他一手拉着杨凌,一手提着毛笔,一个小黄门儿捧着砚台在一边跟着,正德挑了块粉墙,又工工整整写下一行楷体大字:“正德皇帝到此一游”,然后歪着脑袋欣赏一番,忽地兴冲冲道:“来,爱卿你也写上一行字”。
他把毛笔往杨凌手里一塞,杨凌迷迷糊糊地问道:“皇上要臣写什么”
“嗯就写杨凌陪驾到此一游,快写快写,然后咱们就走”。
杨凌受逼不过,只得提起笔来,蘸了墨汁照着皇上的嘱咐在他的墨宝旁边又写了一行较小的字儿,正德这才笑吟吟地道:“走吧,咱们回豹房去,朕再慢慢和你说”。
“京里一团糟儿,皇上穿着正式朝服跑到这酒店里写什么到此一游啊”杨凌心中纳闷儿,疑惑地问道:“皇上,您怎么到了这儿啊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这不是满天下的百姓都说朕已经归天了么,朕又不能挨个去告诉他朕还活蹦乱跳的,那就在这儿闹市地方写两个字儿,叫那帮人云亦云的混帐看个清楚明白”,正德笑吟吟地说着,可是眉宇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抑郁之气,看来那许多无法辩驳的谣言,已经把这个一向好脾气皇帝快逼的大怒了。
杨凌张了张嘴,却忍住了没有说话,他陪着正德下了楼,两班仪仗一起起驾,径直奔了豹房。
一窥见二人离开,那酒店老板就匆匆跑上酒楼,望着正德信手涂抹的字迹捧着肚子疯狂地大笑,一叠声儿地道:“快点,快点,做个纱罩都给罩上,发达啦这下子我可发达了这是皇上和威国公的墨宝啊,哈哈哈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