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恩奇都揽在了怀里，乖离剑却一直闭着嘴, 没有打算开口解释什么, 他伸出手扯了扯金固的袖子, 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随便地说话, 然后双手伸出, 按着恩奇都的胸膛用力, 让自己挣脱离了对方的怀抱。

这个怀抱许是从未感知过的温暖, 但是，乖离剑此时此刻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在意这样的一件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了沢田纲吉的身上, 然后缓缓地移动, 落在了齐木楠雄的身上。

“过来吧。”仿佛知晓乖离剑想要询问些什么, 齐木楠雄淡定地向他招了招手, 示意乖离剑到自己的身前。

看着这个孩子一步步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伸出手,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轻声道：“你在迷茫吗？”

“是的。”乖离剑没有选择否定，他张了张嘴, 看着眼前的齐木楠雄，红眸中闪过了一丝悲伤, 轻声说道, “为什么世界一定要杀了沢田呢？”

齐木楠雄眨了眨眼睛, 霎那间, 他的神色有所变化，将所有的冷漠与温柔都散去，化为了一片冰冷，双眸中不夹带半分的情感色彩，他更像是一个上帝视角的存在，静静地注视着眼前提出了疑问的乖离剑，口中吐出毫无起伏的话：“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但是······”乖离剑应下了这个话，随即又想要说些什么，他抬起头，看着齐木楠雄那双冷漠的眼眸，突然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尽数吞下，沉默了片刻，他才慢慢地问道，“你一定要让他走吗？”

“他必须走。”齐木楠雄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沢田纲吉，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指尖闪烁着白色的光芒，他指着沢田纲吉，脸上没有因为乖离剑的问话有丝毫的波动。

沢田纲吉看着这个冷漠的齐木楠雄，透过这具粉发少年的躯壳，他终于看到了对方此时此刻身体里的本质——那个一直想要赶自己离开此处的世界意识。

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挑衅的笑容，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在一声轻笑过后，随即在自己的身侧打开了一道时空裂缝。

确定自己有了后路，他这才放心地朝着齐木楠雄说道：“你们总是如此，盘算着一切的因果得失，算计着所有的人，也算计着你们自己，最终的结果也永远是合乎着你们的心意。”

他吐出了一口气，为难得可以嘲讽世界意识的机会而感到了一丝兴奋：“谁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是，世界从来不是完全按照你们的思维来进行运转的，所以，你们会插手。”

目光投向一旁保持沉默的乖离剑，沢田纲吉眨了眨眼睛，变得俏皮了起来，“这也是我选择乖离剑的缘故，你们算计了他对吧？你们无法抹杀他，抹杀掉这个可以将你们重新颠覆的存在。”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轻轻地耸了耸肩，身后的时空裂缝悄然扩大，“那个让乖离剑化形成功并且引导他出来的人，你们恨透了，因果轮转，他的如今是由我一手带起来的，所以你们也恨透了我，一次又一次地排斥，一次又一次地抹杀，却又无法舍弃我这个可以用来完成你们目的的棋子。”

齐木楠雄没有选择否定，他只是选择了沉默，看着沢田纲吉的目光依旧平静淡定，似乎是在看一个临终前蹦跶的蚂蚱。

过了许久，他看着沢田纲吉的目光有所变化，似乎变得有几分人性的色彩，多上几分疑惑与无奈，他张了张嘴，轻声念道：“你会死。”

“是的，你们想我死。”并没有觉得被世界意识宣布了死期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沢田纲吉早已习惯了世界意识对待自己的态度。

他或许只是想要找一个小小的宣泄口，想要发泄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被世界意识们耍着玩的痛苦与愤怒。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张面孔，有曾经的伙伴们的，有自己的徒弟们的，也有自己创造出来的生命们的，最后定格在了齐木楠雄的面庞上。

沢田纲吉长呼了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心情，轻笑了一声，问道，“那么，我可以用一个死亡来换一个承诺吗？”

齐木楠雄看着沢田纲吉的表情就像是一个长辈在看着一个晚辈胡闹一样，他却没有选择斥责亦或者拒绝，而是安静地等待，等待沢田纲吉说出他所谓的请求。

“我知道，死亡是必然的结局，我的一生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日天日地谁也不怕，最后也终究难逃一死，小徒弟现在还不认我，但我也把他当做是徒弟来看待，只求你们能够放下对乖离剑的利用之心，平等对待他，毕竟，他是你们的创造者之一啊。”

沢田纲吉看着齐木楠雄，看着他的手指微微动弹的小动作，看着他的脸色似乎因为自己的揭穿而有所变化，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丝小小的畅快之意。

“刚刚你们是想要借英灵贤王的手杀了我吧？然后被英灵贤王阻止了，你们便顺势抹杀掉了乖离剑的一个助力。”

缓缓吐出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沢田纲吉看着齐木楠雄的眼神转变，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世界意识在阻止自己说下去。

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答案，沢田纲吉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世界意识还是忌惮着乖离剑的，所以，它们虽然会对很多的事物动手，但应该不会对乖离剑动不太好的想法。

这么想着，他的心里好受了不少，脚步向后移动了一步，然后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测，“ea大神的转世是你们弄的吧？神明的隐退也是你们弄的吧？吉尔伽美什最后可以获胜的原因，还是你们在做的鬼吧？”

一连说出了三个问话，他的嘴角流下一抹红色，却被他无所谓地抬手抹去，他把目光投向了那边平静的吉尔伽美什们，这几个已经成为了英灵的存在。

以吉尔伽美什的智商，估计早就已经明白大体的情况究竟是什么了，或许也只有他们的挚友恩奇都还有些迷糊。

他并没有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世界意识这样的存在还是太过于强大，不是自己可以去对抗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可以对其造成巨大伤害的除了乖离剑，就剩下那些创世神了，然而这些创世神，转世的转世，封印的封印，也没有剩下谁了。

他不知道当年的创世神ea大神为什么要选择转世，但是估摸着和世界意识有着比较大的关联。

所以，沢田纲吉只是希望可以保住乖离剑这个没有太大变化的存在。

让世界意识完全放飞自我，这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情，更不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情。

无论是谁，都需要一个让他们警惕慎行的存在，而乖离剑对世界意识来说，便是这样的制约。

手上的牌多是一件好事，但是也需要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