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1 / 2)

“布鲁诺先生,你需要冷静。”汉尼拔拍了拍布鲁诺的手臂,不着痕迹的把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扯下去。

汉尼拔见过慕柯的捕猎。这么说有些奇怪,汉尼拔没有刻意去尾随过这位每天半夜出门的邻居,但世上总有巧合,让切萨皮克开膛手选定的猎物和慕柯的任务目标重合。

他没有看见慕柯处理猎物的过程,只是在慕柯离开那片废弃的居民区后走了进去,看见了一副杰作。

一副充满了宗教意味的作品,被大火灼烧地面目全非的猎物被十二根金色的金属长锥钉在墙上,看不清面部表情,却能看见燃烧时火舌漫卷的路径,当月光照进来,仅剩的血红肌理也变成了黑色。

无论是选材还是挑中展示位,这都是一个手艺熟练的老猎人。

慕柯正在门前的花园里修他的车,年代过于久远的机车总会有些地方出毛病,慕柯这几十年几乎把这辆车上全部的配件都换了个遍。

玫瑰并非攀缘植物,花园前的金属栅栏上只有光亮的黑漆,无法阻挡外界的的视线投入花园中,更何,栅栏的高度仅仅只到了个成年男性的胸口左右。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布鲁诺的声音,慕柯抬头,看见汉尼拔正把布鲁诺送上车。

慕柯还记得这位可怜的差点被黎戏耍的布鲁诺,以及他的那辆车。

慕柯大部分时候不会掩盖自己的行踪,只是在各方的要求下,尽量不暴露不为普通人所知的特殊力量。但他也不怎么在意被一两个过客看到自己的法术。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看来,布鲁诺找上了自己的邻居,汉尼拔莱克特,那么他就不再算是一个普通的过客。

慕柯看着布鲁诺的车最后驶离的方向,截取了一段布鲁诺的气息后,重新把目光放回手下的排气管,给今日的行程里多加了一项任务。他没有错过布鲁诺离开后,汉尼拔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处理好机车的排气管上的一些小问题之后,慕柯盘腿坐在草地上,掌下形成一道风,赶走了面前草皮上顺着同一条线路爬行的蚂蚁,把面前没有用上的螺丝钉全部拾起来,默念着咒语随手把掌里这些金属块抛在清空的草坪上。

如果一定要问慕柯在法术方面有什么不擅长的地方,那一定是卜卦之术。他的老师不精通于此道,而他自己学也学的不多,又无时可用,不曾练习,才会在追踪布鲁诺这种普通人的行踪时,也要用上道具来推演。

结果来的很快,慕柯顺手在一旁的地图上用灵力标了一道记号。

等到慕柯顺着标记找到布鲁诺,在他惊慌而拒绝的表情下捏着他的嘴巴,给他灌了一碗稀释过的孟婆汤,又在半路遇上了死亡骑士,两个人,不,应该说两个非人类在死亡骑士推荐的一家快餐店里共同享用了一顿充满脂肪热量极高的晚餐,又聊了一聊死亡骑士手下的死神应该如何培训新人上岗,慕柯向死亡骑士介绍了一些地府经验后,他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

但这个时间对慕柯来说不算太晚,他搬了一把椅子和一张用来放书的小桌,坐在玫瑰花圃边进行晚间阅读。

过去在地狱十八层,那些受尽百般折磨的老油条们已经能在刀山火海、雷电霹雳之中抽出一份空闲和心情来向慕柯念叨他们生前的那些或黑暗腐朽,又或灿烂极了的就是像是一出没有精细安排的结构,但却充满了个人细节的宏大戏剧。

到了人间来,没有人会在他耳边唠叨了,但人类丰富的书籍让他能够继续这一向他进行了几千年,或者更长,几万年的常规性活动。

说这是听故事也好,吸取知识也罢,总之慕柯需要从外界汲取这些东西

桌上还摆着一盏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藏进乾坤袋里的镂空雕花的黄金油灯,豆大的火苗在风里微微飘动,让花纹繁复的影子在书页上来回摆动,慕柯随手弯动手指放出一道灵气护住了火苗。

“慕。”一道带着疑惑又熟悉的声音让慕柯抬起头来。

“威尔”慕珂稍有些惊讶,一般来讲当他在一个地方呆满二十年离开之后,他不会再和那里的任何一个人发生任何的联系,但威尔似乎从一开始就不那么相同。

威尔站在花园的外面,油灯的光照不到他,是路灯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朝斜后方拉去。

仍然是乱糟糟的卷毛,短短的一层胡茬以及极为随性的一身衣着,和威尔过去每一次来到流浪动物收容所时的状态似乎没什么不同。但慕柯能够敏锐的感觉到,威尔现在糟透了,他又为自己的敏锐感到比刚才更多的一些惊讶。这让他站起身来,直视着威尔。

威尔迅速而短暂地打量了一下慕柯身后的这座房子,动了动嘴唇,然后开口说道,“你搬到这里来,不在流浪动物收容所工作了吗我前几次去没有再见到你。”

慕柯点了点头,“而我记得你住在沃尔夫查,弗吉尼亚”

“是,只不过是在办一件案子。”威尔抿了抿嘴唇。

“一个案子”慕柯追问下去,“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警察。”

而更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在冬夜里湿着毛发无处可去的犬类。家里的流浪犬有他收留,但他却只有他自己。

“我不是。”威尔顿了顿,“我不再是了。我只是在为fbi工作。”

“一名探员吗”

“不。”威尔轻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惶然,“他们不会要一个无法通过心理测试,又患有社交恐惧症以及阿斯伯格综合症的人成为他们的探员。我只是一个特别调查员。”

威尔说完抬起头来看向慕柯,发现对方并没有因为他刚才说的话而显露出任何特别的表情,没有厌恶,也没有同情,只是带着一种适到好处的绝不做作的平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