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盟友、敌人。
人,非人。
我,非我。
人类的历史就是如何区分我们和他们的历史。从最原始的血统,相同血统的是我们,不同血统是他们。到自然神、多神教,崇拜相同图腾、神灵的是我们,不信的是他们。到分封,同一阶层的是我们,不同阶层的是他们。再到地区、性别、年龄、意识形态等等各种手段大家都在区分我们和他们。
我们就可以互相信任,用相同的契约规定。他们就是不可信任的,就可能是敌人。
其实说到底还是信任成本的问题,大家有一套共识,就可以更容易地合作,因为有全套的签约、履约、毁约的游戏规则。人从小到大就在这里生活,熟悉这套游戏,一旦离开之后,就很容易无所适从,手足无措。
我们就是遵守相同规则的存在,可以合作。而他们是另一套规则,就很难合作。
这就叫做沉默成本,学习了几十年的规则。
如果在东方的规则中,一个人毁约了,别人可以骂他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可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这么骂根本没用,因为规则不一样,约束他们的东西完全不同。
如果是信仰上帝的,就要骂异端、异教徒。如果是资本主义,那就要骂通俄。总之都是有不一样的监督方式。
每个文明都不一样。某些人认为自己在自己的文明中被约束了,不自由,只要换一个文明一切就会好起来。但事实上都一样,每个文明都有规则,住久了自然会了解。
因为自己人就是要有自己人的规矩,就是有一套合约,就是有监督大家履约的约束力,和对毁约的惩罚。有人觉得约束力和惩罚是不自由,并且说在其他文明根本没有约束力,没有惩罚,每个人都是克己的,都是自己约束自己的,都是诚信的、平和的、善良的、优雅的……
但事实是每个文明都有约束力和惩罚,没有的话,文明早就散了。只靠自我约束去履约,那完全是想多了。
只是每个文明的约束和惩罚的方式有所不同,但不代表没有。
当年摩西出埃及之后,带着族人不断绕圈,寻找新的居住地点,并且写下十诫,其实就是族法族规,就是约束和惩罚。
还有最早的法典,汉谟拉比法典,都是被西方人奉为圭臬的存在。如果不需要约束和惩罚,他们追捧自己完全用不上的十诫和法典,岂不是脑子有病?事实就是,他们非常需要约束和惩罚,非常推崇法治。
不管什么时代,都有这样的需求。
到了末日,人类一样也需要区分什么是我们自己人,什么是他们。噬极兽显然是他们,人工智能同样也是他们。
人类有深深的危机感,就是担心我们被他们取代。因为一旦被取代了,我们的规则就失败了,就没有话语权了,只能他们说什么是什么。
当然对于某些买办来说,这是最好的情况,因为通过翻译他们的规则,买办就可以掌握一定的话语权。
不过想要消灭一个文明是很难的,因为每个文明都有内生的需求。除非一个文明可以彻底覆盖另一个文明,把文明彻底吸收掉,把他们变成我们。但这需要很多的资源,可不是轻易做到的。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把文明彻底消灭。但这也不容易,因为敌人越强,我们就会越团结。要消灭的话,付出的代价很大。
所以文明吞噬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高效的包容文明遇到低效的文明,低效的自发地学习高效文明,久而久之低效的文明就容纳进了高效的包容文明。
现在,灯塔的人畏惧ash,担心人工智能会取代人类,就目前来看,人类全力才能控制一座灯塔,而ash一个人就可以控制十二座要塞,实力高低一目了然。
几万人类都比不上一个ash。
“人工智能完全不符合人类的伦理。”有上民提出了问题:“光影之主会惩罚我们的。”
白月魁和摩根都是从旧时代走过来的,当年人类禁止人工智能的理由也差不多,不外乎道德伦理,法条不健全罢了。
这本身就是人类保护自己的手段,是我们和他们的边界,肯定不能包含人工智能。
“什么伦理道德,你们这些上民总是用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压迫别人。你们就是害怕变数,所以才总找借口。”尘民不给面子,他们虽然也不接受人工智能,但更不愿意认同上民,认为上民的说法就是故意压迫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