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对于她那惊讶的表情，闻千离表示不屑一顾，“反正我都落在你手上了，就算是你给我下了这药，我也做不了什么。”
天姿没说话，她半蹲下来，白皙的手穿过铁栏间，握住了他的手腕，手指搭上他的脉搏。
温软细腻的触感令他一怔，心中浮上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猛地反应过来，不过还没等他甩开她，她就已经把手收回去了。
“这化功散不是江湖上有名的‘春碧无痕’吗？”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中这化功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必你也知道这种化功散一般是过段时间后才会发作，前面潜伏的时可看不出来丝毫异样。你莫不是以为，我就在那时候给你下了这种化功散？”
春碧无痕？闻千离一怔，表情彻底冷冽下来，这一刻，他终于是死了心。
春碧无痕，看似美好的名字，却是一种没有解药的化功散，同时也是医圣成名的药品之一，不会让人立即失去内力，而是一点一点地蚕食着那人的经脉，而后摧毁丹田。而且这种化功散，在发作之前不会有任何预兆，直到发作的那一天才会让中药之人察觉到。
若说之前他一直与谁待在一起，谁最有可能给他下了这种药，他那时对谁最没有防备，非她莫属。可笑啊，简直太可笑了，他竟然一次次地被同一个人算计。
他想到那个狠心的女人，这时候却意外地没了之前那种要恨不得杀了她的愤怒。或许是彻底心灰意冷，再次听到她的背叛已经感觉到麻木了。
天姿看着他表情的变化，便知误会又造成了，所以说，要拆散这两人，根本就不需要她浪费太多的精力。那春碧无痕自然是她寻找来的，只不过，却不是她亲自给他下的，而是通过夏梦羽给他下的。
想到夏梦羽，天姿内心嗤笑一声，这女主还真一点儿本事也没有，不知道医圣看上她什么才把她收为了徒弟？估计她连春碧无痕都不知道是什么吧，没点武功也就罢了，连医术都是半吊子，亏得她拜了医圣为师。
“千离。”她看着他，表情突然柔和下来，“你知道吗？以前的我是很喜欢你的。”
闻千离一愣，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以前的他对她厌恶至极，还对她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一想到此，在这种任人宰割的情境下，令得他莫名狼狈可笑。
“我以前那么喜欢你，有什么好处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你，你看，就连教主之位我都不想与你争夺。”
“我知道……”他低着头，或许是很久没见到天姿对他如此和颜悦色了，这时候他反倒是不好意思给她冷脸色了。
“不，你不知道。”她的语气依旧是柔和的，“你怎么会知道呢？以前的我，为了不抢你的风头，而隐藏了自己真正的武功修为，为了让你更好地当上教主，私下里帮你解决了许多质疑你的人……”
她低头，看着他那惊讶的神色，幽幽一叹，“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呢？仅仅是为了让你那目的不纯的羽儿安心，就三番几次地针对我，在教中众人面前给我难堪，甚至还动手打伤了我。”
闻千离睫毛一颤，心中一股愧疚油然而生，“对，对不起……”他的声音低低的，显得有丝沙哑。他的确是对她亏欠良多，如今一想想，他都为之前自己质问她的事而感到羞愧。
“这还没完呢，你还为了她，曾两次对我下杀手。”她注视着他，表情带着天真的疑惑，“我有那么惹人厌吗？仅仅是她说一句我对她出手了，你就信了？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当然不是，他知道以前的她并没有真的对夏梦羽动手。闻千离低着头，说不出话来。明明在她来到这里之前，他对她充满愤恨，可如今却是莫名地愧疚。
“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对不起我？”她站起身来，俯视着他，“所以，单单一个教主之位，就算是我夺了回来，你现在也没资格质问我。不是吗？”
“闻天姿！”看着她转身即将离去，他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看他。
“如果，”他沙哑着声音，“如果我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现在会不会……”会不会什么？他却是说不出来了，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讽刺。
“可你已经做了不是吗？”她的语气清淡无波，不再停留，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看着她那消失于转角处的红色衣角，一时之间觉得失了力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之上，他望着那转角处，良久良久，神色恍然，不知在想着什么。
……
与此同时。
“少主，您有什么事吗？”
江楼的阁楼里，大长老、二长老与三长老站在他面前。三人皆一副疑惑的表情，不明白他今日都把他们三个叫来这边所为何事。
“我有事相问。”江楼眸光淡淡扫过他们。
“少主您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三长老回道，能让少主都把他们三个叫来，想必这一定是件大事了。
其余两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楼，表情肃穆，等待着他说出他要问的事情。
“教主的男侍，是如何讨她欢心的？”他语气淡然，表情却极为认真，然而问出来的问题却令得三人傻了眼，直接懵在原地。
半晌不见他们回答，江楼眉宇轻蹙，“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不，不是……”大长老猛地反应过来，他暗中擦了擦冷汗，心中只觉得无比惊悚！莫不是他今天还没睡醒？
“少主，您问这个问题是要做什么？”其他两人也反应过来，皆是冷汗淋漓地问着他。
江楼一时沉默，他想起天姿之前说的话，看他表现？
至于什么表现，他并不太清楚，但想到她之前说的，她似乎挺喜欢那个叫柳柒的人，是不是如果他学着像那人一样对她，她就会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