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隐隐约约响起，他浑身一颤，疼得冷汗流了下来。

“哈哈，继续拽呀！”那踩着他手的人狂笑着，又踩了几脚，“你可以考虑求我们一下，说不定我们心情一好，就放过你了。”

他们嘲笑着，无数道拳脚朝着他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他闷哼着，却仍是没出声求饶。

身体紧贴着地面，身上的疼痛混杂在一起，分不出哪一处更加疼，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麻木下来，力气缓缓流失，指尖开始漫上一股冷意。

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但此时内力全失的他也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面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眼皮越来越沉，困意、疼痛混杂在一起，他的眼睛终于忍不住开始缓缓地闭上，好累，他这是要死了吗？

从来没有哪一刻感觉到死亡离他那么近，只不过不知为何，在这最后的关头，他想起来的不是夏梦羽，而是那个一身红衣妖娆艳丽的女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像以前一样缠着他，不再事事听从他的话。

她开始挑衅他、嘲讽他，时常把他气得无比暴躁，可偏偏却又奈何不了她，只能恨得牙痒痒地看着她那有恃无恐的模样。

他不得不承认，她比以前不一样了，更加耀眼，更加张扬，更加……

他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真是讽刺啊。

思绪在漂浮，意识像被碾压，窒息、压抑，他模模糊糊地想着，他这是要死了吧，就是有点不甘心……

……

“呵，闻千离，你这模样还真是狼狈啊。”就在他以为这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轻笑。

呵，闻千离，你这模样还真是狼狈啊。

优美的、动听的嗓音，带着三分嘲讽的语调。

这道声音无比耳熟，他残存下来的一缕微弱的意识紧紧地抓住了这一道声音，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仿若拨开了阴霾，光明复来。

闻天姿！

他那沉重的脑海有一瞬间的清醒，滞塞的思绪好似又可以思考一般，他用尽全部的力气睁开眼，余光瞥到一抹红色的衣角。

天姿左手持着长剑，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你是谁！”那几个大汉见那红衣女子独自一人向他们而来，不禁下意识地问道。

天姿并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脚步仍是不停，只不过她的右手却是抚上了剑柄，轻轻摩挲着。

听不到天姿的回答，那几人见她走近，看到了她的脸，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这娘们长得真不错啊，玩起来肯定带劲。”

“嘿嘿，要不要跟哥们几个玩玩？”

……

“不想死就滚。”她目光扫过几人，口中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这性子还挺辣的，老子喜欢！”

“哈哈哈，我也喜欢！要不我们等下……”

天姿听着他们这番淫/秽的话，瞧见那几个大汉朝她走来，红唇一勾，“虽然吧，我一向喜欢别人夸我美，但是……”

长剑出鞘，一抹美丽的冰蓝色光芒闪过，那些朝着她而来的人瞬间倒地，头与身体皆分离开来。

她冲着他们的尸体笑了一下，语气轻飘飘的，“但是，这也是分人的，你们长得那么丑，就算了吧。”

语笑嫣然，蛊惑迷人，却是沾了鲜血的夺命毒花。

天姿轻抬起右手上的剑，目光落在它身上。

即使是炙热的夏天，它仍是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一如它的主人。

冰蓝色的半透明剑身在阳光下的照耀下反射出一股寒芒，浑身没有沾上一点儿血迹，美丽而纯粹，一点都不像是刚夺去了几个人性命的长剑。无害的外表，危险的内里。

天姿很满意。

她一向喜欢漂亮的东西，这把剑虽然是江楼的剑，但他看她喜欢，就把剑拿给她玩了。

“闻天姿，你怎么会在这里？”趁着她与那几人对峙的时间里，闻千离恢复了点儿力气，他撑起身子，艰难地坐了起来。不知为何，他不想在这女人面前露出那副狼狈的姿态，哪怕他明明知道刚刚的一切她已经看到了。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她的语气轻柔至极，然而这话里的内容就不那么温柔了。

“呵，”他苦笑一声，却也知道她恨他是应该的，“你刚刚如果不救我，就可以亲眼看到我死了。”

“不不不，你怎么可以把我想得那么恶毒呢？”天姿渐渐走到他面前，“我怎么可能会让这些乌合之众把你给杀了，让你那么没有尊严地死去呢？”这要是传出去，魔教前教主被一群无名之众所杀，那他们魔教岂不是很丢脸？她这个现任的魔教教主还怎么在江湖上立威？

听了她的话，闻千离一愣，顿时感到心中复杂至极，“你……”

“闻千离，你后悔吗？”她问他。

后悔？

“……你的意思是？”

“其实你落到今天的这个下场，怨不了别人的，”天姿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如果你以前没有那么对我的话，说不定你现在还是那高高在上的魔教教主呢。”她冲他一笑。

“可是，咳咳……”他刚刚说了两个字，便猛地咳出声，嘴角溢出鲜血，“可是，现在我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你说得也对，”她幽幽地说着，“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就算你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了。”突然，她语气一转，“闻千离，你想不想知道夏梦羽如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