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处光阴易过,疏忽佳节又是重阳,过了一年,太子殿下和许霁川也已经长成十四岁的少年。
自上次太子殿下主持孔祭以来,陛下对他的能力比较满意,这一年中有些小事务也会交与他办理,并且在六月下诏让太子参加这一年的大朝会。
流光飞逝,还有一月就是大朝会。这一年中,太子殿下听从许霁川的话开始逐渐接触太学的学生,为自己以后入朝办事物色人才。
有了太傅这条线,太子殿下接近太学的学生也更加方便。太子殿下为人不拘小节,说话做事简练,意外对了太学学生的胃口,不少太学学生很喜欢他。且太子贵为国家继承人,能够不拘一格和他们平常相交,经常自掏腰包接济太学学生,这不仅在朝中传为佳话,太学学生更是感念太子的知遇,对他打心底里尊敬,因而殿下在太学学生中威望很高。
对太子殿下与太学学生的相交,不管是晋王还是皇帝都表现出放任的态度。
大梁实行九品中正制,门第是做官非常重要的标准,就算再有才华,没有门第也做不了高官,这些太学学生以后就算入仕,也不能爬到位高权重的官位上去,因此对于太子殿下和太学学生走的近这件事情,晋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至于他接济太学学生的事情,晋王也只当他是沽名钓誉,为了博得朝中的重臣的好感,为自己的大朝会铺路罢了。
皇帝陛下看到太子殿下能怜悯这些穷苦文人,心里很欣慰,以为太子殿下天性善良,身为尊贵的太子,却能体察民间疾苦,不以门第高低为标准交友,难能可贵。
近日因为参加大朝会的事情,太子殿下心情不爽。下午和太学学生论学之后,午时刚过,现下回宫还早,许霁川便陪着太子殿下去城郊跑马去了。
何以忘忧,琴剑快马。
少年郎最爱纵马驰骋,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很久,天色将晚,暮色四合。
许霁川对太子殿下说“殿下,我们该回去了,戌时一过,宫门就要落锁了。”
太子殿下满头大汗,脸都是红的,看了一会儿将将要落山的太阳,意犹未尽道“这会子太阳还没有下山,我们再跑一会儿。”
许霁川道“殿下,我们离江都城里已经有了一段距离,现在起码要快马一个时辰才能在酉时城门落锁之前赶回去。”
太子殿下这才记起,他们为了跑的更尽兴,来了江都郊县的大草甸。他马上要参加大朝会,如果因为跑马误了城门关闭的时辰,晋王那边不知道又要在朝堂上弹劾他了。
太子殿下将帽子扶正,快马加鞭朝城门跑去。许霁川跟在他的后面。
太子殿下今日穿着白色的骑装,带着一顶青色的帽子,纵马驰骋的时候,他帽子的飘带在风中高高飘起,许霁川觉得太子殿下好像是传奇话本里走出来的少侠。
他俩人一路快马加鞭,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进了城飞驰进城。
进城之后,太子殿下放缓速度和许霁川并辔而行,许霁川的衣服都被晃地不整齐了,太子殿下的帽子也被晚风吹斜了。他俩看着对方的窘态,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太子殿下对许霁川道“今日非常尽兴,好久没这么畅快过了。”
许霁川笑道“等大朝会结束之后,我们豪饮纵酒,为殿下好好庆祝一番。”
太子殿下笑着应了他,道“孤要去年上柱国埋在院子里的那坛千日红。”
许霁川撇了一眼太子殿下“殿下,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太子殿下不依不饶道“你就说给不给。”
许霁川无奈笑道“好好好,臣自当冒着被老爷子揍死的危险给殿下搞到这坛酒。”真是年岁越长,越发的喜欢撒娇。
太子殿下见他应允了,高兴地对着他回眸一笑,夕阳正好,夕色映照下太子殿下的笑容有些目眩神迷的味道。
许霁川无奈地摇摇头。
太子殿下骑着马加快了速度将许霁川抛在后面,许霁川答应了他的无理请求,太子心花怒放,他不想给许霁川看到自己高兴无状的样子。其实他也并不是非要那坛子酒不成,只是他喜欢许霁川无论他的请求多无理也会顺着他意的样子。
隔了几日,许霁川沐修回家,在路上走的时候突然发现今日的街道与往日有所不同,大街上戴帽子的男的突然多了起来,更奇怪的是,这些人的帽子都是歪带着的。
带着深深的疑问,他进了自家大门。
到门里的时候,就看到嫂子和母亲在院子里翻晒草药,他家嫂子非常喜欢摆弄草药,对医术颇有研究。
现在连母亲也被嫂子带的喜欢上这些草药,不过这也是件好事情,看着母亲和嫂子说说笑笑的样子,许霁川心情也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