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吐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次日一大早,谢夫人便上前来邀请,季泠遵照楚寔的吩咐提前知会了任贵,那任贵派了足足二十名带刀侍卫跟着保护她。
这阵仗看得谢氏都惊叹,“呀,夫人出行好大的排场,楚大人对夫人可真是上心。”
季泠笑了笑没答话,只略微惊讶地看着谢夫人身后的一名女子。此外,前两次谢夫人都带着的那名高大丫头今日却不见了踪影。
谢氏见季泠往她身后看,赶紧将身后的人让出来,“这是我那刚生坐完月子儿媳阿真。”
被换做阿真的女子,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比季泠的腰还细,皮肤蜡黄,眼圈乌黑,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才出了月子的女人。
阿真上前给季泠见了礼,怯生生地跟在谢氏身后,忽然就让季泠想起了跟在苏夫人身后的自己,是不是也如此怯懦看着还真的有点儿上不了台面,季泠比照着阿真,就知道自己不能不改了,即使改不掉也得想办法改。
季泠和谢氏婆媳分别上了马车,往东边的东宁寺去。路上还算太平,大街上隔一段距离就站着有执枪的士兵,这是为了防止义教作乱。
东宁寺毕竟是大寺,便是谢氏乃知府夫人,也不敢说让东宁寺闭寺来接待她们,毕竟她们只是官倦而已。
知客僧将季泠等人引到客舍稍作休息,殷勤伺候茶点,只等正式开光了。
能让主持智通禅师亲自开光,也算是谢氏的脸面,听说今日主持和尚主持开光法事,前来寺里烧香的人可真不少,把个大殿前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季泠一行人过来时,众人都自觉让出一条道,因为她们一看就是贵眷,等闲人都惹不起。
只是有孩童不懂事儿,就想着往前钻,跑到季泠身边一挤,就让她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恰好此时芊眠被谢夫人拉着说话,一时没来得及扶季泠,眼看着她要跌倒,亏得旁边一人伸出手来扶了一把。
却是名书生。
不过那名书生好在知礼,扶了季泠一把之后,赶紧就收回了手。
季泠抬眼看去,只见这书生约莫二十出头,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傅粉,十分俊美,若单论五官,怕是比楚寔还精致些。
旁边不少来上香的妇人都在拿眼偷偷打量他。这男人爱美人,其实女子也慕俊彦的。
季泠低声朝那书生道了谢,转开头眉宇间却露出了一丝迷茫。
芊眠赶紧走到季泠身边,“少夫人,你没事吧”
季泠摇摇头。
法事弄得有板有眼,一通下来也是累人。季泠和谢氏又转回客舍休息。
季泠看着谢夫人身后站着的阿真,有些心疼她,身子那么弱还一路站着。如此向来苏夫人对她也算是好的,并未让她罚站。
“阿真这刚出月子,怎么身子看起来如此虚啊”季泠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谢夫人却笑道“前儿我不是跟夫人说了么她嫁入我家一年都没消息,去了雪寂庵求子才怀上。那雪寂庵的妙真师太说这是逆天而为,自然要付出些代价,她的身子不妨事,多养养,再去雪寂庵捐点儿香油钱,渐渐就会好的。”
季泠将信将疑地点头。
“我说了您不信,不如让阿真跟你说。”谢夫人道。
阿真怯生生地开口道“回夫人,以前我被大夫诊脉说,子宫寒凉难以受孕,那雪寂庵的送子娘娘灵验,妙真师太也擅长妇人科的岐黄之术,我才去了几次,就怀上了。虽说是逆天而为,可到底是有了儿子,这辈子也有了盼头。”
且不说季泠如何反应,芊眠听了却信了八成,她想着季泠也是身体寒凉,说不定去找那妙真师太看看,能有奇迹。
“少夫人,不如咱们也去看看吧。”芊眠道。
季泠不答话,却道“听说东宁寺的芍药开得好,不如咱们去看看吧。”
谢氏站起身道“这东宁寺的芍药在咱们整个山东可都是出了名的,我正想去呢。”
东宁寺的芍药园很大,品种繁多,粉白、樱绿、冰兰、鹅黄,煞是好看,不过园中现在人却不多,略走几步,就能听见前方有人念诗的声音传来。
“闲来竹亭赏,赏极蕊珠宫。叶已尽馀翠,花才半展红。媚欺桃李色,香夺绮罗风。每到春残日,芳华处处同。”想是有书生看到这芍药妩媚有感而发。
谢夫人听了一脸向往道“这诗却写得好,好一个媚欺桃李色,香夺绮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