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灵心说我这不是说不说都给你们直接定罪了么这口锅我背的可真冤。说来也奇怪, 面临现如今的处境,苏婉灵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反而就跟个外人似的, 一直处于第三者立场看戏。即便是这把火已经烧到她身上,她竟然也没觉得慌, 反而淡定地直视瑞王的眼睛,冷静道“我的婢女做出这样的事,也未必是出自我的授意, 被人买通了也不是不可能。父王这般轻易就定了我的罪,未免太过草率。”
竟是一生气, 连谦称都忘了,直接学楚潇说“我”了。
瑞王不由一愣, 看着苏婉灵冷漠的表情, 再看看一旁楚潇脸上差不多的神情, 即便瑞王心里头这会儿正憋着火,也忍不住勾了勾唇, 眉头微微舒展了些许,而后点头道“有道理,那便听这该死的奴才怎么说”
白蕊已经吓瘫了, 再被瑞王这么一瞪, 更是慌得厉害。瑞王可是上过战场的, 真发起怒来, 浑身的杀气就算是八尺大汉都觉得心慌, 更别提白蕊这等一直待在后院的弱女子。被瑞王这么一吓, 白蕊连事先想好的说辞都给忘了,下意识地开口道“这药是二小姐给的。”
“胡说八道”
白蕊话音刚落,李侧妃已经迫不及待地拍了桌子,愤怒地指着白蕊,语气尖锐,“笑话莫非你的意思是,薇儿要你动手害她自己吗谁信啊”
白蕊畏惧地看了一眼瑞王,又看了看正用吃人眼神瞪着自己的楚薇,眼神不断闪烁,心下不知在盘算什么。瑞王见状,立即冷声道“老实交代,本王还能饶你父兄的性命,若有半句假话,你的父兄,便同你一样,乱棍打死一卷草席扔出去喂狗”
白蕊身子一抖,彻底醒悟过来,咬唇哀戚地看了楚潇一眼,低声道“二小姐身边的流萤姐姐之前来找过奴婢,说是让奴婢给世子妃的茶水里加点药,这布包里头的血附子也是流萤姐姐给的。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应了下来。王爷明鉴,今日奴婢只用了一点血附子,其他的药,都不是奴婢下的啊王爷饶命”
瑞王闻言,偏头看了孙神医一眼。孙神医虽然不耐烦参与这种后宅的腌臜事,却也没置身事外,点头道“这包血附子粉末应当只有二两,慢慢添进人的茶水中,日积月累,可让妇人不孕,久而成疾,彻底败了身子。这里只有血附子,其他药物,想来出手的还有其他人,王爷还是再仔细盘查一番,免得漏掉了潜藏在暗处的毒蛇。”
楚蓉突然插了句嘴,冷声问白蕊“当丫鬟的,效忠主子是本分。你为何背主”
白蕊抿了抿唇,双手死死揪着下裙,又抬头看了楚潇一眼,流泪道“流萤说,若是世子妃不孕,便会为世子收人。奴婢一时想岔了,动了歪心思,这才接了药。今天那杯茶,本该是世子妃的,不知为何,却被二小姐喝了下去。”
瑞王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一言难尽,眼神微妙地看了楚潇一眼,看得楚潇脸色漆黑,双眼冒火地将白蕊踹翻在地,暴怒道“好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本世子也是你能算计的”
说完,楚潇还不解气,又接着往白蕊身上踹了好几脚才停了下来,又阴冷地看着楚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二妹妹这出贼喊捉贼的大戏演得可真漂亮到头来却害人反害己,真是老天有眼,收拾了你这个祸害”
“世子慎言不过是一个下贱胚子的一面之词,怎么能当得了真薇儿也是你妹妹,此番遭受大难,你又何苦再说风凉话”
楚潇不屑地看了楚泽一眼,讥讽道“你还是好好关心关心你妻子吧,妻子孩子都护不住的废物,有什么脸面来指责我你倒是个好哥哥,却不知道你对不对得起被你妹妹害死的亲生骨肉”
楚潇这话一出,楚泽脸色立即大变,再看到张云越来越阴冷的神情后,楚泽更是强撑着反驳道“一派胡言薇儿哪会这般不知轻重,上回之事乃是意外,而今天,到底是谁暗下杀手,还不知道呢”
楚潇表示自己完全不想和二傻子说话,径直偏头看着瑞王,随口道“既然如此,父王您就好好查查将满府下人全都喊过来一个个盘问,看看到底是在弄鬼李侧妃一向多疑,想来也信不过母妃,父王你插手最合适。”
瑞王彻底动了怒,忽而看向窗外,沉着脸吩咐了一句“彻查此事”
屋外登时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楚潇不由眉间微动,暗卫王府竟然真的有暗卫
李侧妃和楚薇却齐刷刷变了脸色,再也不复方才嚣张的气焰,互相掐着对方的手,眼神慌乱了一瞬,连手上传来的痛楚都不曾察觉。
这一番交锋下来,天生锦鲤命的苏婉灵早就看透了一切,这种情况她见的多了去了,都是想害她反而阴差阳错害了自己的,苏婉灵都见怪不怪了。一见这架势,苏婉灵不需要证据都能猜出来,白蕊说的全是真话,这事儿最开始就是楚薇的锅,所以她才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被白蕊攀咬出来的流萤也被拖了上来,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白蕊的待遇,没过多久也招了,事情反转的就是这么快,原本的苦主立即变成了凶手,最后竟是一出害人反害己的闹剧,这种诡异的发展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而后眼神复杂地看着楚薇,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哪怕是满腔怒火的瑞王,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罚楚薇吧,她现在已经够惨了,下半辈子肉眼可见的不幸福,人生已经毁了一半,对一个还未出阁的小姑娘来说,委实太残忍。但若是不罚她,哪能对得起张云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