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晚上值夜的通常都是两个人,我和老军是专职,医院还安排了两个胆大的护工轮班和我们值夜,老马就是其中之一。
老实说我不喜欢老马这个人,他四十多快五十了,是个老光棍,在谁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的,可一背过脸去,就跟人在背后戳这人脊梁骨,而且满嘴的脏话。
关键有时候有女尸送来,他还对尸体动手动脚的。
因为这事,我还跟他打过一架,最后他只能被安排和老军搭班。
他怕老军,因为老军要是动手,那就得往死里弄他。
我把了解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赵奇让那个女警去忙别的,把我拉到一边,低声对我说
“看现场,你也应该了解大体情况了。那个老马摆明是想猥亵尸体。现在那具女尸不见了,案子又定性为凶杀案,你和老军都得跟我回局里继续接受调查。”
我说行,我先上去洗脸刷牙,换身衣服。
上了楼,一打开房门,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我凌乱的床铺居然已经变得整整齐齐,而我的床边,正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女人骨碌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嘴角和眼中满满都是莫名的笑意。
这分明就是那具女尸
我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大喊“赵警官,赵奇上来,快上来”
赵奇差点在楼梯上和我撞个满怀。
他问我怎么了,我这才稍微缓过点神。
女尸在我房间里,还活了
我抹了把冷汗,让他跟我上去看看。
赵奇狐疑的跟着我来到我的房间,探头往里看了看,扑哧笑了
“你是想让我知道,你们学医的房间都很整齐,早上起来还叠被子”
我目瞪口呆,屋里没人,但被子的确是叠的整整齐齐的摆在床脚。
我发誓,我从小到大,除了军训那会儿从来没叠过被子
因为根据现场定性为凶杀案,所以我和老军,以及医院相关人员,都被带到市局接受调查。
这一查就是大半天,回到医院是下午三点,医院领导立马召集我们开会。
会上主要说了看守巡视太平间的问题,因为我本来就是兼职,加上出了这档子事。
所以,院方决定解雇我,并且收回我的住所。
我没说什么,我能在这儿免费住了三年多,本来就是院方特殊照顾我这个穷学生。
现在决定解雇我,是出于对人员安全、尸体安全的考虑。
暑假结束,也是新生报到的时候,这个时候再去申请宿舍,那是扯蛋,只能是租房住。
当天晚上,我叫上孙禄,和老军到外边喝了顿酒。
直到这会儿我才问老军昨晚是怎么回事,他又是怎么弄伤的。
老军阴了半天脸,说了两个字“邪性。”
他说他也知道老马的揍性,只要有年轻的女尸送来,从来不和老马轮着值夜。
今早快天亮的时候,他正在值班室冲盹,听见太平间那边有动静,再看老马不在,一下就火了。
等到赶过去,还没看清状况,就被人打了一闷棍。
他没看清打他的那人是谁,可好在当过兵,反应不慢,抬手挡了一下。
虽然还是晕过去了,还断了胳膊,总算是没被打死。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子,是该搬出去了。都大小伙子了,再跟着我住这儿,谈女朋友了咋办”
我鼻子发酸,想说让他也别干了,跟着我,我养他。
可我知道,老军性子倔,是绝不会答应的。
我跟孙禄商量租房的事,他说明天一早过来帮我一起找,再有两天就开学了,这事得尽快办。
和老军回到医院,我才想起早上的事。
这会儿我酒劲上头,脑子犯浑。
管你娘的是鬼还是妖,老子是阴倌,还怕你不成。
回屋一看,没人。
我也就不管不顾的睡了。
第二天我和孙禄开着车找了一上午,终于在新区和老城区交接的位置找了一套。
我本来就没什么家当,和医院领导告了个别,然后就搬了过去。
房子虽然是老旧的一室一厅,但胜在便宜。
我跟孙禄打趣,说这房子比起我这三年的住所,得算是豪宅了。
孙禄非要我叫上刘瞎子去外面喝酒,庆祝我乔迁之喜。
我自然不反对,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家是搬了,搬过来的,却不只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