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什么纸人,分明就是一个涂脂抹粉的大活人
这人的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粉底,偏偏两腮涂了两团艳红的胭脂色儿,乍一看可不就跟丧葬铺里的纸人似的嘛。
他头发又长又乱,发间夹杂着树叶草根,就跟个大鸟窝似的。
上身穿着件破烂的玫红色碎花棉袄,下面是条看不出颜色的裤子,赤着脚
穿得像个女人,可说话明明是拿捏着腔调的男人声音
这他妈根本就是个男扮女装的疯子
我又惊又怒,正想发飙,花棉袄似乎看出了我的企图,抬起手就要捂我的嘴。
看着他不辨颜色的爪子,我抢先捂住了嘴,“唔唔”
“这就对了,别说话。”
花棉袄探头往那院子看了看,转过头瞪着我,小声说
“鬼弟弟,记住,公鸡不打鸣,就别说话,不然你的魂儿就没了,你就死了”
天色虽暗,可两人面面相对,距离不超过一尺。
他的面容虽然诡异,眼神也有些涣散,但昏黄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真挚。
“千万别说话。”
花棉袄冲我摆了摆手,又往那院子看了一眼,声音更加的含糊小声“我走了,鬼弟弟,鸡叫前,千万别吭声。”
说完,彻底松开我,两只手往棉袄袖子里一拢,低着头向村外走去。
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我想追,但才迈出一步,就感觉不对劲。
刚才赵奇就在我身边,我虽然是出其不意的被捂住,可发出的动静不算大,也不算小。
这么半天,赵奇怎么没反应呢
回过头,就见不远处,赵奇还站在院门外,保持着往里窥视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我心一阵下沉,想喊他的名字。
都快喊出声了,猛然间想起了花棉袄的嘱咐,忙不迭捂住了嘴。
我艹
这一捂嘴,嘴边沾染的那股子臭味就又泛上来了。
看造型和举止,那就是个疯子,可我怎么就觉得他疯的这么有个性呢
千万别说话
我用袖子抹了抹嘴,快步走到赵奇身后,拍了拍他的胳膊。
手掌刚碰到他,他竟然挨着墙,缓缓的瘫在了地上。
我扳过他的脸,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
他的双眼圆睁,眼睛里透露着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场景。
呼吸还在,可整个人却像是植物人一样,使劲掐也没反应。
看着他的样子我猛然想起了一个人。
东城看守所的钱涛
赵奇的魂儿丢了
想到这点,我整个人都炸了。
转眼看向院里,堂屋里,供桌旁的一对老人仍然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妈的,这次玩大了。
赵奇丢魂,难道真和他刚才开口说话有关系
我把赵奇拖到一边的角落,想了想,从包里摸出一把竹刀,来到院门外,一言不发的缓步走了进去。
“什么人”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浑身一激灵,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院子的一角,矗立着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正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昏暗中,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却见到他眸子里不友善的凶光。
“你是什么人你找谁”那人问道。
我下意识的转了转握着竹刀的手腕,侧身看着他,缓步往堂屋里挪。
“站住”那人大喝。
我拔脚就往屋里跑,那人爆叫一声,冲了过来
“杀”一个声音猛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几乎想都没想,就把竹刀朝着那人甩了过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那人像是爆炸的砂砾般四下飞散。
我一时间睁不开眼,只能双臂挡在眼前连连后退。
等到砂砾散尽,院中竟明亮了许多。
再一看,哪儿有什么人影,只有遍地的没了头的死鸡
张安德
我心底惊呼。
“从现在开始,千万别出声”耳畔果然再次传来张安德的声音,“徐祸,那次你真不该放走章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