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2 / 2)

她这是死了儿子啊

岂可卖掉儿子的尸身

“我的儿你醒醒你睁睁眼再看看母亲啊”朱大姑大放悲声,双目猩红一片,仿佛要滴血。

凝望触目恸心的一幕,柳青玉心里沉甸甸的,十分不舒服。

而与之不同的是,周遭金华书生满脸的古怪,奇怪于朱大姑居然把猪当成了儿子,自称是猪的母亲。

贺冲与贺母追赶焦书生一行而去,并不在场,无法帮助极度悲伤失去理智的朱大姑解释。柳青玉觉察到这一点,不假思索挺身而出,为其解困。

“听闻贺家无子嗣,于是多年前大姑便将此猪当做慰藉,亲儿子一般养着至今。将近十年的感情,而今失猪对于大姑而言无异于丧子之痛,无怪乎她这般失态。”

诸人茅塞顿开,凑到朱大姑面前七嘴八舌地安慰。

唯有汪可受、顾昉和冯灵萄留在了柳青玉身边,追问他从何处了解到的此事。

被缠得实在没办法了,柳青玉只好拉着他们走远,悄悄告诉内情。“那猪实际是朱大姑与贺冲之子,大姑怀胎数月辛苦生下的。”

“什么”

三人脑子里“嗡”的一声响,震惊到有片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顾昉用手托起自己快掉地上的下巴,忍住心中震惊,极限压低音量道“猪是的儿子”

柳青玉颔首肯定,相当之气愤焦书生的所作所为,忽然有一些后悔那日挺身相救,救回来了一个小人。

“天杀的东西,真真想掐死他”获悉真相的这一刻,于汪可受三人心目中,焦书生已然等同于杀人犯了。

柳青玉喟然叹息,交代说“我去取样东西,希望能够帮到大姑。”

他三步并两步疾驰至马车边上,敲响一块木头,问里头的慕云行道“云行,帮忙找一下我的鹿衔草,急用。”

自打柳青玉明白自己心意开始,心里头便不太想称呼慕云行为“先生”了,方今着急之下喊人,直接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其音初初消散,下一瞬一只找不出瑕疵的手已伸出了小窗。

随着一长条木盒落入柳青玉手中,还有一句话飘进了他的耳内。“以后也要这般唤我名字。”

他面颊微热,故作淡定地“哦”了一声,忙不迭转身离去。

至猪圈,跑得呼吸急促的柳青玉,来不及歇一口气便道“在下家中善酿美酒,数年前曾有一高人为得佳酒,曾以一奇草作为交换。听说对牲畜具有起死回生之效,大姑可否愿意一试”

这一番高调的话语是用来应付诸书生的,东西的来历并不是这样,效用亦不止如此。

末了,柳青玉又在朱大姑耳边轻吐三字。“鹿衔草。”

相传鹿群公少母多,往往公鹿交一配总要配遍千百头母鹿。

跟成百上千的母鹿干完活塞运动,公鹿也就累死了。

每当这时母鹿们便会跑到山谷中,寻觅某种携带异香之草,带回来放到公鹿鼻子跟前熏它。

一嗅到草的味道,死去的公鹿登时复活苏醒。

于是称草为鹿衔草,传闻有起死回生之效。

朱大姑并不是真的无知村姑,自然听说过鹿衔草的威名。猛地听见此物,她转瞬忘记了哭泣,嚯的一下站起来,激动看着柳青玉。

柳青玉微微一笑,打开木盒取出一棵枯草。

刹那间,一股奇异的香味窜进诸人鼻子,说不上好闻,也不能说难闻。

但柳青玉捏起枯草,递到死猪鼻子前晃了晃,顷刻间它就哼唧哼唧的叫着站了起来。

人群哗然一片,神情惊奇地盯着鹿衔草。

不过很快他们的目光就淡了下来,只因柳青玉明言鹿衔草只对牲畜起效,不能作用在人的身上,令人起死回生,所以他们觉得鹿衔草再神奇也就那样。

“我的儿,你无事便好,险些吓死为娘了”朱大姑喜极而泣,抱住大猪狂摸蹭。“来,这位是恩公,速速向他作揖致谢。”

说话间,她两手扣住大猪的两只前蹄交叠在一起,做成人类行礼的模样,朝着柳青玉拜了拜。

众书生瞧见了,口中噗嗤一声,纷纷背过身偷笑不已。

柳青玉也不恼,笑眯眯的品味着做好事之后诞生的愉悦感。

笑声中,有脚步声和骂骂咧咧声快速接近。

柳青玉转身定睛一看,却是追赶焦书生他们的贺冲母子互相搀扶着回来了。

二人猛地一看见朱大姑身边生龙活虎的大猪,均是一呆。

后听得朱大姑详说了事情的经过,知死猪复活乃柳青玉一人功劳,贺母感谢不断。

而知道猪是儿子的贺冲更是对柳青玉感激涕零,如非后者拦着,他就要下跪叩谢了。

然而就算如此,待到柳青玉一行辞别,贺冲也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统统塞进了柳青玉马车上,让儿子的救命恩人带走。

柳青玉见委实推辞不过,只好无奈接下。

好在谢礼大多是吃食,同窗们每个分一点,很快消耗干净了。

当然了,在柳青玉他们一伙人远去之后,差一点失去大儿子的贺冲选择了跟贺母开诚布公,毫无保留的把什么都说了。

一开始贺母知道大孙子是一头猪,非常的难以接受。

但渐渐地,听着儿子的劝言,听闻猪孙子有机会跟他娘一样修成人身,又思及大孙子十年来只能委屈地住在猪圈里,她心中难受。

于是趁一日贺冲夫妻不在,她亲自准备了孙子房间,带它进了屋里居住。

此后,贺母更是日日帮着猪孙子洗澡喂食,天天念叨催促着它快快修成人身。

期间,村中有人发现贺母把猪当孙子养育,都笑话她想孙子想疯了。贺母对此置若罔闻,压根不搭理村人,依旧天天孙子长孙子短的。

终于在两年之后,她睁眼醒来,大猪变成了一白嫩的小子,脆生生地唤她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