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啊?”季母错楞, 伸手扯下来要看,话语里带着质疑, “这是银吧?”
“这是铂金, 款式多好看,而且显得妈你皮肤白。”季洋转过头。
“买什么金啊?买黄金多好,还能卖,你这个能卖吗?被人骗了!”季母话语里带着着急,在她的认知里,人家戴金都戴黄金, 村里哪有什么人戴白金?戴了人家还觉得是银呢。
主要黄金保值啊。
“买给你戴不是让你拿去卖,带着好看就行了,你拿去金店人家也照样回收。”季洋耐心解释。
这么一说, 季母心又安定下来,摸着项链,“多少钱啊?这么贵的东西买来做什么?”
大儿子从小学习就优秀,这个小儿子她倒没在意了,但是现在给她买东西的是小儿子,多少也有点愧疚。
偏心多了,自己也心虚, 既开心儿子孝顺自己,也希望他存着钱好好过日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还好,五千八。”季洋轻描淡写。
“五千八呢。”季母惊呼,对于每年靠地里玉米买一两万的季母来说, 那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妈,您戴着好看就行,钱能再赚。”姜玲轻声出口,“我和季洋也没给你买过一件像样的礼物,也挺愧对您的。”
季母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妈也是怕你们辛苦。”
“我们还年轻,辛苦几年不算什么,妈您辛苦了那么多年,是时候享福了。”姜玲回她。
方兰和季盛在一边是不讲话了,脸色微妙。
小城市教师工资不多,评不上职称底薪可能也就两千几,他们当了几年,工资高了一点,但有车贷有房贷,日子还真过得不是那么潇洒。
五千八的项链,还真不是说买就买,但话已经放出去,不说买五千八的,如果差太多,面子往哪搁?
季母是既感动又觉得季洋夫妇不容易,戴了条好看的项链,总归还是高兴。
儿子儿媳买的,能炫耀好久。
能说会道的方兰头一次无话,只能在角落里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季洋便让她出出风头。
“大嫂真要给妈买礼物,那就别买项链了,妈缺个手镯,你们买个手镯好了,我看最好给她买黄金,给她带白金她怕别人看不出来,不能出风头。”他针对刚刚季母的反应,笑着打趣。
“说什么呢?”季母瞪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却止不住,对着方兰,“别买了,留着钱。”
“买是肯定要买的,妈,你可不能拒绝,给我和季盛一个表现孝心的机会。”方兰心在滴血,脸上还堆着笑。
这种事肯定是躲不过的,她要是不买,日后季母怎么看?亲戚怎么看?
五千八啊,大半个月工资没了。
她都这么说了,季母也不能在拒绝,不然小儿子这么想?儿媳又怎么想?
是夜。
明天下午祠堂有活动,季母要求兄弟两个都要在,明天去烧烧香,让老祖宗保佑保佑。
所以晚上都留在家里睡。
季家盖得是两层小楼,楼下一个房间和厨房,楼上中间一个客厅,左右各一个房间,向阳的那个房间是季盛夫妇住,季洋和姜玲则住在另一边。
季思蓓在洗澡,姜玲坐在梳妆台,环视了房间一圈,瞪了瞪床上的季洋,“结婚前,你所有的赚的钱都被爸妈拿来盖了这个房子,但是按照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这套房子是留给大哥的,和我结婚你就什么都没有。”
季洋心虚,小声道,“爸妈那时候说没钱,我也不忍心让他们那么辛苦,想着都是一家人。”
老实憨厚的人可不就这么想,都是一家人,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要尽力尽力帮。
受宠还好,不受宠的就当炮灰,辛辛苦苦为他人做嫁衣。
“你整天说爸妈没钱辛苦。”姜玲瘪了瘪嘴,“前年大哥买房又买车,爸妈不支持我才不信。”
季洋没回话。
季母季父不说他也知道,悄悄支持了十万,房子首付也不过十八万。
姜玲朝他走过来,话语郑重严肃,“我不奢望爸妈能帮我们一点,但是你也知道,你不受宠是事实,我也只能尽我该尽的义务,希望你也有自己的底线。”
“蓓蓓还小,爸妈这样的态度让她多伤心?”
季父季母也不会过分到底,就是偷偷摸摸的,以为所有人不知道。
大到支持买车买房,小到家里母鸡生的鸡蛋或者自家种的菜、养的牲畜,她都惦记着给住在市区里的季盛夫妇送。
季洋沉默了,眼底深思。
其实有很多细节都能表现,原主也都知道,但人吧,总是喜欢自欺欺人,而且,都是一家人,很多事情没法说。
之前没法说不代表现在没法说。
他和季盛感情算不上好,父母偏心的家庭,孩子之间也不太可能有深厚的感情。
被偏爱的想要继续被偏爱,不受偏爱的想要努力获得一点爱,所以听话乖巧孝顺,最后又被当成理所当然。
姜玲也坐在床上,话语闷闷,“爸妈不疼蓓蓓,但她是我们的孩子,我更要加倍疼她。”
不然孩子受伤会自卑,这个道理她懂。
“嗯。”季洋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歉意看着她,“是我连累你们了。”
“没什么连不连累的。”
“以后就我们过我们的吧,过年过节,大哥他们怎么做,我们就这么做,不用讨好,钱是爸妈的,我也没办法去争什么,我会努力多赚钱,让你不那么辛苦。”季洋做出承诺。
姜玲知道他也只能这样。
难道让他去和季父季母理论?去争?那这个家以后他们还回不回来了?
“我知道你心里只是不舒服,不然今天也不会买礼物送给妈,她很喜欢。”他说着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脸献殷勤给她捶着,“今天累不累啊?”
姜玲看着他,抿唇把另一只脚也放在他腿上,提高了声调,“累啊,累死了!”
其实最累的是他,她有时候挺讨厌季洋憨厚不争气,脏活累活都干了,不声不吭,最受伤的是他才对。
“我给你捶。”季洋又捶着她另一只脚,边捶边问,“这样的力度够啊?”
姜玲慢慢靠在边上,将一边的枕头抱在怀里,“加重点力道,太轻了。”
季洋任劳任怨的,点点头又加重力度。
片刻后。
洗手间门打开,季思蓓从里面走出来,她小小年纪就动手能力就很强了,姜玲刚刚给她洗好头发她就能自己洗澡,擦干身子又自己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