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
“小懒虫, 起床。”
“赶紧起来,要迟到了。”
严韵叫着儿子,轻轻拍了拍对方,可是这个小家伙一钻, 又躲到被窝里去了。
“快点,爸爸送你去幼儿园还要去上班,爸爸上班也要迟到啦。”
她爬上床, 将圆圆的一团抱起来, 往浴室走。
兜兜睡在她肩膀上,抱着妈妈,半眯着他的小眼睛,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替他洗漱好, 给他换上衣服, 带好书包, 送他出门前还要叮嘱季洋, “路上冷,挡着他点,到了学校热了再让他脱衣服。”
“兜兜, 要多喝水。”
严韵觉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不断牵挂着。
“知道了。”季洋牵着儿子往楼下走。
他们租的是楼梯房, 因为是一室一厅, 房东是要八百一个月,签了三年合同。
最近合同到期,租金都涨了, 现在要一千一。
他那五千块的工资就显得可怜,日子怕是要紧巴巴了。
送走父子俩,严韵开始洗衣服,收拾家里,做好之后,出门,回乡下看季母。
季父生病在家静养,做不得重活,季母偶尔去打点零工,赚点家用。
季家还是那种小平房,只有两个房子,给季洋他们留了一间,他们住另一间,外面是个小厨房。
两位老人属于很朴实的农民,一辈子勤勤恳恳,就是为了把季洋送出去。
严韵将买回来的麦片放在桌上,朝季母开口,“妈,今天的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季母看向她,微微拉下脸,话语轻斥,“你又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浪费钱。”
“哪有多少钱”她说完转移话题,“家里最近还种菜吗一会我拿些回去,兜兜昨天还说要吃奶奶种的菜。”
“有有有,白菜和豆角都有,家里还有咸鸡蛋,一会给你拿回去。”提及那个小家伙,季母笑眯了眼。
“爸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严韵往房内看了看,没瞧见季父在家。
“都挺好的,你爸估计又去麻将了,最近那些老头回来,拉着他去充数。你们过好你们的日子就行,我们能照顾自己。”
“本来说攒的那几千块要给你们,毕竟房贷还在还,兜兜花销也不少,我这身体也不争气,又去医院给花了。”说到此,季母语气忧愁。
“妈,这事你们不用管,照顾好你们自己的身体就行。”严韵宽慰她。
眼看他们越来越老,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多,医疗保险和养老金都没有。
的确是个难题。
摧毁一个家庭只需一个重病就足以,这些她都知道,但此时也没办法,只能祈祷两位老人的身体健健康康吧。
严韵从季家回来是大包小包拎着出来,路上还有些人热情与她打招呼。
在村里,已经出去买房的季洋是个了不起的读书人。
毕竟有很多家庭,可能需要一辈人的努力才能盖起村里的一间房子。
“兜兜。”
“妈妈”小人儿敞亮的声音叫起来,撒着小短腿就往严韵那边跑,还背着个小书包。
严韵一蹲下来,他就扑倒她怀里,亲昵抱着她的胳膊,“兜兜今天美术课画了大车车。”
“大车车呀”严韵语气也故作夸张,“什么样的大车车兜兜画了什么颜色的”
“红色宝马”他加重声音,攥着小拳头,“兜兜要拿着压岁钱买宝马。”
“它有四个轮子,还有车门。”
小家伙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严韵听得乐呵,将他抱起来,然后往公交车站走,“我们回家了啦,回家兜兜再给妈妈看你画的大车车,看看我们兜兜画的大车车有多厉害好吗”
“嗯兜兜可以自己走。”
“那妈妈牵着你,你自己走,路上车太多了,我们要小心一点。”
“好。”
傍晚。
严韵做好饭,三菜一汤,小家伙趴在餐桌上,嘟着嘴,“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兜兜都饿了。”
“我们再等一小会,等爸爸回来就一起吃饭,好不好”严韵脱下围裙,轻哄着他。
小家伙看着盆里的鸡翅,咽了咽口水,小耳朵听到开门的声音,一下溜了下来。
往门口跑,叫得那叫一个大声,“爸爸”
季洋正在脱鞋,那一瞬间是停下动作,有一种暖意在心口蔓延的感觉。
不同于张冉带给他的幸福或者认可,这是一种心有处安放的满足。
最起码,这里是一个家。
港湾的意思应该是有在乎的人,需要守护的东西,哪怕租来的房子,也是心安。
他属于这里,有人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