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盖世英雄(二合一)(2 / 2)

小院一下子就清净下来。

其实能缺什么,肉食蔬菜每日都有人送来,且很多,少了杜老三,她和茂茂两个人根本吃用不完。

一个人简单得多,不用花功夫准备饭菜,时间也跟着闲下来。

趁这功夫,林晚照给茂茂做了一个大的围栏,就在亭子中,雨淋不到太阳也晒不到,做完后地上垫一层棉絮,再铺上布。这样茂茂就可以在里面自由的爬来爬去。

亭子里宽敞,既将茂茂从小婴儿床里解放出来,又能锻炼手脚,便于早日行走。

这天吃过午饭,她同往常一样把茂茂放进去,茂茂却抱着她的手怎么都不松。

上午小睡起来,林晚照就发现茂茂不对劲,醒得比平日晚不说,连带胃口也不好。

眼下茂茂不舒服,只得抱着他轻轻拍着。

小土匪一改往日的活泼,神情恹恹地窝在她怀里,没精打采,特别粘人。

想到前一阵才吐过,别是没好完留了病根儿,林晚照更不敢大意。

茂茂每日午饭前会小睡半个时辰,下午是不睡的,吃过午饭后会一直玩儿,直到晚上睡觉。这日破天荒在下午睡着了。

听着平稳得呼吸声,林晚照挨着茂茂很快也有了睡意,两人一起睡了个下午觉。

这一睡就睡过了头,醒来已是傍晚。

茂茂还在睡,小脸红扑扑的。

感情这只小瞌睡虫上午在闹觉呢。

林晚照想着他上午不舒服大约是因为没睡够,笑着伸手去抱他。可也不能再睡了,否则晚上睡不着,非吵夜不可。

手挨到他身上的时候,才发现不对,茂茂身上怎么那么烫。

这是在发烧

林晚照一时慌了神,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上一次茂茂呕吐是因为受热,加之哭得太厉害,并不算生病,现在才是他第一次生病。

林晚照第一反应就是找大夫,抱着茂茂急步走出小院。

她还记得大致方向,可走了许久,不仅没看见印象中的屋子,连个人都没见着。

树,放眼望去全是树。

是了,上次是杜子规带着她骑马回来的,眼下她是走路,算路程,就算走到天黑也不一定能走到寨子里。

白天山里尚且不太平,何况晚上要是再迷路,别说是茂茂,就连她的小命也得玩完。

林晚照不敢再继续往前走,转身回小院。

可回去怎么办呢,没有大夫,没有药物……林晚照摸着茂茂越来越烫得额头,全身血液都凉了下去,如坠冰窟。

求助无门,只能自救,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记得自己落水后也是高烧,恍惚中听见一个年老的声音吩咐人给她降温。

降温。

林晚照猛然警醒,是的,现在要做的事给茂茂降温。

她把茂茂放到床上,关好门窗,给他把衣服敞开。

杜子规说过,他的长随杜林隔一日会过来一次,只要坚持到明天,等杜林来了就能带茂茂看大夫。她要做的,便是在杜林来之前,稳定茂茂的体温,不要让他一直处于高烧之中,避免高烧惊厥。

她没有经验,常识还是有的。

小孩儿行血快,降温的效果立竿见影,不一会儿茂茂脸没那么红了,人也舒服些,没那么烦躁。

林晚照略微松了口气,可要松懈还不敢,仍旧寸步不离的守着。

这法子暂时有用,但没找到发烧的原因,也是治标不治本,并不能使她就此放下心来。

果然没多久,茂茂身上的温度再次升高,额头滚烫。

敞开衣服也不管用,林晚照想,只有温水洗浴了。

没有现成的热水,生病中的茂茂又丢不开手,林晚照只得抱着他去厨房烧水。

灶前火光跳跃,本就发烧的茂茂一受热,越发难受,开始哭闹起来。好在水不需要太热,很快烧好。

泡进温水里的茂茂终于停止哭泣,小手撩起水花,溅了林晚照一身。

林晚照不时试水温往里添加热水,让水保持在一个大致稳定的温度。

不能过热,也不能变冷,否则寒气入体,引出其他病来。

然而孩子皮肤嫩,又不能一直泡水里,得不时抱起来擦干,等烧起来时再放进温水里降温。

这样一遍遍来回折腾,林晚照衣服湿了脸也花了,等到天色暗下来,已是累得腰都直不起。

少年不知双亲意,养儿方知父母恩。

她想她的盖世英雄不用踩着七彩祥云来娶她,只要快马赶来给她一个大夫就好。

若是杜老三在就好了,这一刻,林晚照无比迫切地想要见到杜老三。

可她也知道不可能,杜老三这才走几日,不可能回来,等杜林都比等他现实得多。

天黑时,茂茂的体温总算暂时稳定下来,也没再发烧,反而还吃了半碗米糊,玩儿了一会儿又睡了。

林晚照没有睡,除了早饭她米水未尽,却不敢走,只守着茂茂,握着他的小手,以便随时观察体温。

今夜没有月亮,星星也不见几颗。

起风了,天从未有过的黑,一如林晚照此时的心。

她告诉自己只要熬过这一夜就好,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

这一夜茂茂反复高烧,林晚照都记不得这是第几次给他洗温水澡了。茂茂胃口好,长得也好,林晚照一直抱着她,手臂几乎脱力。

等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天籁般的叩门声响起,林晚照差点哭了。

她用颤抖的手臂抱起茂茂,踉踉跄跄向杜林跑去:“快,快带茂茂去找大夫,茂茂他,他生病了,从昨日下午便反复发烧……”

杜林脸色大变,不等她说完,接过茂茂快步走到门口,翻身上马。

“驾!”

一人一马在林间飞驰,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很快茂茂就能得到大夫的医治了……林晚照松了口气,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软了下去。

热,好热。

不陌生的灼烧感让林晚照又一次站在烈火之中,她本能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想要缓解身体里的难受,让这难耐的热度褪去。

然而很快她的手就被人牢牢握住,一动也动不了。她难过地扭动着身子,试图逃离。

“为什么还是这么烫”杜子规看着床上脸颊绯红的姑娘,沉声问站在一旁的大夫。

此刻在她脸上不是害羞的红晕,而是高烧的象征。

熊叔摇头:“已经两天了,药也服了,烧却不能完全退下来,若是一直这样,怕是凶险。”

杜子规不解:“为何茂茂也是发烧,可你说他并无大碍。”

熊叔解释道:“林姑娘的烧和茂茂的烧还不一样。茂茂是感冒引起的发烧,看似凶险,其实不然,又因为林姑娘及时给他降温,杜林带过来时体温已趋于平稳,只需要汤药巩固。林姑娘却是寒气再度入体引发的高烧,不能一味用猛药降温。”

杜子规注意到他的措辞,眉心微皱:“熊叔不妨说得直白些。”

熊叔道:“我观林姑娘脉象,体内似有寒症。敢问大当家,林姑娘之前是否受过寒”

杜子规点头:“几个月前曾落水。”

熊叔了然:“那就是了。烧退之后并未好生调理,以至表面看似无事,实则寒气浸入肺腑,郁结不散,这次寒气再度入体,引发旧疾,内外夹击,所以凶险。”

这次自从她上山,并未受凉。

熊叔示意他看林晚照的衣袖:“大当家请看,你不觉得林姑娘的衣服很平顺么”

可衣服本不就该是平顺的

杜子规越发不解:“是,可这有什么关系。”

熊叔说道:“大当家有所不知,这布是用丝织成的。丝有个特点,便是爱皱,再注意只要上身就会皱。可杜林说茂茂是从昨日午后开始发烧的,大当家觉得她可有精力去换衣裳”

杜子规被他说得越发头晕:“ 你直说。”

熊叔说:“丝织品沾水后不拧,直接阴干,且不能曝晒,方能平顺。想来林姑娘昨日定是用温水给茂茂洗浴降温,途中打湿了衣裳没及时更换,所以衣裳才会如此平顺。”

直说衣服打湿过不就行了,一句话的事,非要拐好几个弯。

杜子规再没有耐性和他绕,绷着脸直问:“药物不行,针灸呢您不可能没有办法,再想想法子。”

林晚照挣扎不开,硬生生被热浪逼出眼泪,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进他掌心,连带着也灼烧着他的心。

“针灸”

熊叔被他提醒:“劳烦大当家扶着林姑娘,我这就为她行针。虽不能保证她不在发热,至少能让她好受些。”

手下的姑娘渐渐停止挣扎,额头也没那么烫手了,熊叔吁出一口气。

他拔出最后一根针,对杜子规说:“起效了,但持续不了多久,一会儿还会再烧起来。”

杜子规眉头皱成川字:“难道就真没有法子”

熊叔面露迟疑,半响吐出一个字:“有。”

“还不快说。”杜子规声音一高,这老头,当真墨迹。

熊叔定定地看着他:“为今之计只有兵行险招,先用虎狼之药强行降温,但是这样会加重寒症,又因林姑娘先已受症,只怕……只怕几副药下去,于生育上就难了。”

女子不比男子,寒气淤积在子宫,每到日子难过不说,更重要的是影响生育。

杜子规一震,垂下眸子看着牢牢抓着他的姑娘,片刻后抬抬起头来:“下去备药吧。”

几日前茂茂怎么折腾林晚照,这一夜林晚照便如何折腾杜子规。

她的意识是模糊的,但那熟悉的气息让她安心,而身侧那抹冰凉让她觉得舒服,便一个劲儿的往他挨去,抱着就不撒手。

那粘人的模样,和小土匪茂茂如出一辙。

杜子规望着怀里娇软的姑娘,知她此刻难受,见房里只有他二人,便放开顾忌,同她往常哄茂茂一样,抱在怀里柔声哄着。

冰凉的怀抱让她觉得舒服,可下一波热浪袭来之时,便觉得不够,伸手去扯自己身上的衣裳。

动作太快,等杜子规察觉不妥时,衣裳已被她一把扯了下来。

杜子规呼吸一滞,眼中墨色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