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八堂课(2 / 2)

于虞一脸懵:“”

张休复怕她听不明白,又重复一遍:“于虞,你日后要抄……情诗,就照着这本抄。”

说到“情诗”的时候,他的声音突得低了下去。

昨日小姑娘八成是随便敷衍抄了首诗:

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恼。

昨夕有意耐纷纷,今宵无情好淡淡。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

好一个铁石心肠的小姑娘。

他这心脏真经不起这么个折腾法,但之前劝她别写了她也不听。

张休复为此,昨日下午自个儿去书馆,认认真真挑了本正儿八经的情诗选,保准没有断情绝义的诗句。

他被顾钧好一顿调侃,千年铁树开了花,知道研究情诗了。

张休复强行冷着张脸不肯回应他,耳根子却红透了。

顾钧只当是他自个儿要给小姑娘写情诗,还磨着他问是不是于家姑娘。要是早知道张休复买着‘华林诗选’,是给小姑娘家,叫人家抄给自己的,指定死活都不卖给他。

哪有喜欢人小姑娘,买诗选叫人家抄给自个儿的

于虞反应过来,匆匆把诗选卷两下掐在手里,紧张得又攥了攥,悄悄掀了眼皮去看张先生,男人也是微低着头,神态却坦然得很。

她没摸清楚张先生是何意思,呆了良久才讷讷的点头应了:“哦,哦。”

主动买诗选给她,叫自个儿给他写情诗……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也不给个准话儿……

“走吧,我送你回家。”男子站起身道。

大约是尴尬得狠了,两人半路无话,一个赛一个的脸红。张休复倒是开了几次口,但只唤声“于虞”就没了后话。

“于虞……”

男人话音刚落,于虞便知道他说不出什么旁的,一路上光“于虞”这俩字他喊了五六次了,哪次听见她心头都是一紧,等着后话却等不到。

这下她也不怕打断张先生,小声接道:“先生叫我鱼鱼就行。”

“嗯”张休复听出音调不同,侧头温柔睇着她,低声问:“哪个‘yv’ ”

于虞像模像样的把双手负在身后,葱白的指头却不住的绞着衣摆,她羞红着脸喃喃道:“鲤鱼跃龙门的‘鱼’ 。”

“鲤鱼就鲤鱼,怎么还得加上跃龙门”

“……听上去气派。”

张休复闻言展颜一笑,道:“好。”

九月过了就是初秋,天冷了下来,凉风习习,半卷轻云笼罩一轮日头,有秋蝉断续地振颤出残鸣。

每月初一都是市集山会热闹的时候,刘瑶难得有空闲日子,被于虞和楚笙笙约着逛市集。

她在绣坊过的日子,比之前可强多了。

刘金宝的腿就那么瘸了,他整日好吃懒做,就算长了记性不赌钱,日子也没什么盼头。

他去绣坊找过赵氏,腆着脸求人回来,可赵氏早就看透了刘金宝的为人,她决心已定,拿着扫帚把人轰了出去。

刘金宝不要脸皮,在绣坊门口躺着赖着扰人生意,还是刘瑶威胁他要报官才把人吓走了,临走还骂骂咧咧说刘瑶不认生父蛇蝎心肠。

但围观的人心里跟明镜似得,谁是谁非都看的出来。

于虞三人顺着西市逛到东市,正打算去聚景楼吃晚饭,路过县衙时看到县衙院门口聚了黑压压的一堆人,不知在看什么,她们好奇,也跟着围了过去。

县衙院门口架着一面喊冤鼓,前朝留下的旧制,各级地方县衙门口,都设有一面喊冤鼓,供百姓鸣冤报官之用,民有冤抑,就可以击喊冤鼓告状。

现下围着这喊冤鼓的栅门喀啦响着刚人拉开了,开门的人太急切没全部拉开就挤了进去,俩差役自衙门口出来,手里持着粗实的水火棍。

拉开栅门的是个小男孩儿,八九岁的模样,个子还没有喊冤鼓高,从短褐下抽出一把短刃,倏地跳起来冲向喊冤鼓,照着鼓面连刺几下,兽皮做的鼓面被刺破,斜刺刺的耷拉下一片来,露出个黑窟窿。

围观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差役匆忙赶去按住那小孩儿,手脚俱按在地上,举起水火棍就打,只是堪堪避过头颅,估计也是怕闹出人命。

水火棍落在小孩儿身上,正是初秋,天气算不得多冷,小孩儿身上就穿了件短褐。

棍棍打在皮肉上,噼啪作响,直往人耳朵眼儿里钻,听着就疼。

小孩儿足足挨了十几棍,被拖出喊冤鼓的栅门扔到地上,差役随即一言不发回到县衙,关紧了县衙门。

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一妇人模样的女子连同身边人扶起地上的孩子来,心疼道:“可怜小……”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诧异的一声喊。

“富贵儿!”

作者有话要说:  “富贵儿”真的好出戏,但是仔细一想,“赵构”可能更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