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善后(1 / 2)

经此一战, 冯楚微手下死了十三名侍卫,更兼受伤者达二十多人,大部分是外院侍卫等皮外伤,经过太医医治并无大碍。

内院以锦娘和侍墨伤的最重,锦娘是被箭矢射中小腿,幸而这箭是普通箭矢, 难度不大。但她毕竟上了年岁,流血太多, 一时也好不了,只能卧床休养。

最让冯楚微难受的是侍墨, 她走进房间的时候, 几个太医正围绕着侍墨清理伤口。侍墨的右边脸颊上有一条两三寸长的伤口,此刻已然止住流血, 那裂开外翻的伤口反到越加清晰可辨的吓人。

冯楚微不敢出声打扰太医们, 只等到其中一人退下来配药的时候才小心的追问着, “太医, 她这伤要不要紧会不会留下疤要什么好药材我都给你找来!她一个小娘子留下疤可怎生是好!”

太医们常在内宫行走,见着李承晏对她的态度,恭敬的道, “臣等定然尽心尽力的为这位小娘子治伤, 但这伤口又深又长, 留疤再所难免。”

“那若是用上塞外奇花,沐莲花可能治愈”若是能治好侍墨脸上的伤,叫她以后都不再用这花又何妨。

“沐莲花虽难得, 但却并不对症。”那太医摇头道。

冯楚微怔楞当场。

侍墨虽然脸上受了伤,火辣辣的疼,但到底是皮外伤,身体其他各处是没有伤着的,尚有精神四下打量。见着小娘子有些急切的与一旁的太医商议着什么,不时还看向自己,她便明白了,自己脸上这伤怕是麻烦了。

她情绪有些低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高声道,“小娘子无需担忧,能用脸上这伤,换你和侍依、锦娘都安然无恙,值了!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戴上幕离便是。”

冯楚微看向她,还是一贯的明媚乐观,唇角也挂上笑容,安抚道,“这伤不打紧的,宫里、各大家族手里必然有祛疤护肤的秘方,我亲自去与人淘换,必定把你养得比以前更水灵!”

冯楚微从内院出来,又去外院各处安排布置,今天遇刺也不知道是因为李承晏所遭受的无妄之灾,还是直接是冲着冯家来的,她不得不防备着。侍卫长前来禀报,说是府外各处俱有禁卫军的人值守。她想了想,道,“知道了,你们加强府内巡防吧。”

有李承晏的人盯着,应该无虞,她暂时可以安睡。

各处巡视完,又命各处仆从互相照顾着集中居住,又安排身亡侍卫们的丧仪,冯楚微还没歇口气,又有仆从进来禀报,楚家来人了。她才想起,先前忙乱,忘了给楚家报信,此刻他们听到消息赶来,必然是担心坏了,连忙往院外迎去。

楚家的舅舅们带着四个兄长急匆匆的踏了过来,同行的还有大舅母卢氏。

卢氏见着冯楚微完好无恙的迎了上来,才放下一直提着的一颗心。询问道,“阿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我们听到消息说是你这边出事了,急得不得了,赶紧的赶了过来。老爷和老太太那里不敢禀报怕把他们吓出好歹来。”

阿微勉强笑道,“请舅舅舅母们放心,我没事,只是府里的仆从侍卫们伤亡颇多。”

“阿弥陀福,你没事就是万幸。府里药材这些可缺我带了好些药来,若是有短缺的只管告诉我,再派人回去取!”卢氏一脸谢天谢地的样子。

“多谢舅母,若有需要我定然不会客气的。”

楚二郎是个心急的,边往大堂走,边追问道,“阿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会有人刺杀呢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李承晏李承晏没事吧”

冯楚微一愣,她没来及禀告,舅舅他们已经知道事情涉及到李承晏,外面传成什么样了她和李承晏的事情难道暴露了

她脸上的神情太过难看,楚二郎等人也猜到她的想法,把他们所知的留言详细的描述了一通。

原来事情刚发生没多久就在长安城内传遍了,说是李承晏在冯府遇刺,至于为什么是在冯府遇刺,则是因为他与冯氏那位风华绝代的小娘子过从甚密。而安靖侯一脸严肃的带人从冯府抬回重伤昏迷不醒的安怀远则更让这则传言蒙上一层异样的色彩。

冯楚微没有反驳什么,淡淡的道,“我们在府门前遇刺,刺客预谋已久,先是弓箭压制,又是刀剑近身缠斗。若不是安怀远及时出现,我和李承晏定然不能全身而退。安怀远确实重伤,他舍身挡箭,对我和李承晏都有救命之恩。”

楚家人都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三人本就有些尴尬的胶着着,现在又平添这一枝节,她的婚事难了。当务之急,便是怎样应对这谣言。

楚大舅当机立断道,“府里人手不足,大郎等人带着护卫们留在府里帮你料理外院各处事宜,你大舅母负责照管后院。外间的流言你不用理会,现在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有心人说嘴。行刺是谋逆大罪,李承晏会彻查此事,等真相大白了,流言自然不攻自破。再等上些时日就没人记得这事了。”

冯楚微点头应了,现下她也没心情打理其他,先修复破败的冯家防卫才是正途。武将起家的青州冯氏竟然被刺客碾压,家主差点折了进去,这简直是对她治军理家的极大侮辱。等找出这幕后黑手来,她必然十倍回报之!

冯楚微紧急从青州抽调回人手,其中点名回防的是冯前。一是他足智多谋足以在这忙乱的时刻为她分担;二来,侍墨那里,还得看他的态度。他若是忠贞不二,对侍墨如初,她必然更信任他,更倚重他。若是他稍有迟疑,那么他也就是她的幕僚而已。

侍墨脸上被重重纱布包裹着,虽然太医说她身体无大碍,尽量多在户外走走。但面上不在意的她,却安静了许多,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经常独自发呆沉默。

侍依看在眼里急在心底,亲自下厨做了许多她爱吃的,她笑着接纳了。侍依捡拾碗盘,却发现她只略动了动,胃口并不怎么好。有时候早晨她为侍墨收拾被褥的时候,还能摸到被褥里的湿润,心下更是难过不已。

好在,冯前终于在事发五天之后,快马赶回长安了。他已然知晓京城发生的大事,一路上是马不停蹄,换马人不歇的长途奔驰而来。

见着他比常规时间缩短了三天,冯楚微稍感安慰了些,立刻到大堂迎接。

冯前走进大堂的时候,风尘仆仆气息还有些紊乱,见着主子在上,他纳头便拜,“属下救主来迟,请主子责罚。”

冯楚微道,“这事与你无关,你先起来坐下喘口气吧。”

冯前依言落座,侍依侍奉茶水上来,便立在堂上不肯下去,冯楚微也不说话。

冯前这一路行来,却是又急又怕,风餐露宿的吃喝不继,往日里儒雅书生模样早没了。很快牛饮完茶水,拿袖子一抹嘴唇,他从袖筒里摸出一样用锦帕包裹着的物事,道,“属下有要事禀报!”</p>

冯楚微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才接过那东西,一掀开那锦帕,冯楚微当下站立不稳了,这是盔缨,那一缕如血一般鲜红的丝缨分明是阿娘亲手做的,是插在阿爹头盔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