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秋也没想过卖惨的效果这么好, 主要是顾沥青爱屋及乌, 太喜欢她的音乐才华从而也喜欢上她这个人，当然这也是她最初的目的, 只要目的达到了，过程都无所谓。

最后的演出没剩下几天, 边秋反复练习自己的那首曲子, 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失误了。与此同时，边溯之前为她登台所设计的礼裙也紧赶慢赶地完工了。

音乐会当天，前面所有的部分都是顾沥青的专场, 并不需要边秋登台。这个时候, 她在化妆间里化妆准备，边溯带来了一队的造型师, 全都围着她打转。

边溯设计的那套黑色礼裙穿上身的时候,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不仅是因为礼裙的美，最吸引目光的地方, 是边秋的尾椎骨那里。

边溯并没有试图用礼裙去遮掩她的伤疤, 而是将后背的设计大胆地开到尾椎骨, 将她的那道疤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那道交叉的疤痕，被化妆师用黑色与红色画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无论从色彩还是形状上看，都极具视觉冲突力。

边溯是设计这整个造型的人，但当他真的看到边秋穿上之后，整个人的呼吸都乱了节拍。

边秋的妆容已经准备好, 所有人识趣地退出化妆间，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边秋和边溯两人。

蝴蝶在后背，即使是照镜子，边秋也是无法看到最完整的效果。她回了几次头，最终放弃地看向一直倚在墙壁上的边溯：“二哥，帮我拍一张，我想看看。”

边溯闻言，终于离开墙壁，接过她手里的手机。

边秋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边溯的声音，奇怪地回头看他：“二哥……”

“别动。”边溯猝不及防地贴上来，虚抱着她的身体，控制着自己没有吻上她后背的那只蝴蝶，以免破坏掉造型。

边秋听话地没有动弹，边溯忍耐了半天，最终在她的肩上落下一吻。

“你今天很美。”

边秋弯了弯眼：“谢谢。”

边溯依旧虚抱着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直到工作人员在外面敲门催促，他才终于放开她。

边秋理了理发型，走出化妆间之前，边溯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会在台下为你鼓掌的。”

边秋的脚步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待会儿掌声太大，我可能会听不见你的掌声。”

边溯失笑，目送她离开房间。

舞台上顾沥青已经下台坐到第一排，台上正在放纪录片的剪辑版。因为时长原因，完整的片子会被放到网上，今天的舞台上只会放一个三分钟的剪辑版。

所有来看顾沥青这场音乐会的观众，除了爱好音乐的人以外，就是一些同行与前辈。顾沥青放言要在一个月内培养第二个自己，仅靠这个噱头就吸引了无数人，所有人都想看她创造一个奇迹。

在拍摄纪录片之前，边秋的人生简历就随之公布，多方位证明她从前确实没有接触过钢琴。

三分钟的剪辑版之后，就是边秋的表演，是真正在大众面前展现这一个月的结果的时刻。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

纪录片很快就结束了，观众席瞬间变得寂静，而舞台上则突然亮起两盏灯，红色和白色的灯光一左一右打在舞台中央的钢琴上。

边秋踏上舞台的阶梯，一步一步走到舞台正中央。仅仅只看正面，所有人就被她吸引住，面上露出惊艳的神色。当她侧对着观众坐下的时候，半面的观众都看到了她后背的那只蝴蝶，在灯光的照耀下，似乎要展翅欲飞。

边夏的手指放在琴键上，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手指便开始灵活地穿梭在琴键上，音符蹦出来传递到每个观众的耳中。

这是一首注定压抑绝望的曲子，仅仅从前奏开始就将人的所有情绪带到了音乐里。所有人仿佛跟着那个可怜无依的小女孩一起经历了最初的孤僻痛苦与怀疑，经历了这些，小高潮的欢欣与期待让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内心也跟着充满了期待；然而紧接着，众人瞬间掉入了一个充满危险与排斥气息的蛇窖，被不怀好意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开始失望、压抑、挣扎、嫉妒，这种情绪影响了所有人，让在场的每个人内心都充满了同样的情绪。

为什么我想要的得不到为什么偏偏针对我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为什么没有人帮帮我

有人的眼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有人面色涨红得不到纾解，有人在这种情绪里感到窒息。

在曲子的最后，似乎所有人都想着，既然无法翻身那就毁掉一切吧，让一切都坠入疯魔和自己一起毁灭。

边秋的弹奏已经结束了，现场却依旧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从刚刚的情绪里反应过来，只听得到似乎有人在哭。

时间过去了一分钟，顾沥青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身带头鼓掌。

瞬间，似乎所有人都被惊醒，雷鸣般的掌声轰动全场。

边秋离开钢琴，站在舞台最前方弯腰致谢，随后转身朝着台下走去。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了她背后的那只蝴蝶，仿佛是活过来一样，带着主人隐入黑暗，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p>

这一场表演最后会被收入纪录片，将边秋的退场当成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