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便要推开文疏，可她却是冷冷吼了回去。

“我怎样还和你有关系吗你若是真的在意我便不会杀了父亲去报你那莫须有的杀母之仇！”

“……”他方才还在挣扎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是啊，他哪里还有资格去当她的大哥，哪里还有资格再去关心她一步错，步步错，一切都已经挽回不了了。

封捷这样想着，眼眶红红的，一滴泪便顺着眼角淌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衣襟上。

文疏有些于心不忍，见他已是不再反抗，便也松了手，转而去给封清瓴拿了衣服披上，“小心着凉。”

“谢谢。”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她确实是有些冷了，不光是因为夜里凉，更是因为封捷做的这些令人寒心的事，他实在是让她太过失望了。

“那晚我已同你说清楚了，父亲根本就没有害过姑姑，你为何还是……陛下今日召我进宫，你知晓是为何吗他是要收回封家军！”封清瓴一步跨到他面前，用手指狠狠戳着他的心口。

“封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封家军是什么，那是我们封家近百年的心血！是我们封家的命脉！你为了自己的私欲竟要赔上整个封家吗”

“……”封捷颓废的靠在墙上，就那样任由封清瓴死命戳着自己的心口，那一下一下的痛苦并不比他的心更疼。

大概是入戏太深，封清瓴竟是簌簌的落下泪来，“幸好父亲没事，不然就算用你的命都无法抵偿你的过错。”

听得封傲然没死，封捷一脸惊异的抬起头来，那对通红的眼眸还带着泪花，“什、什么父亲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可眼泪却还是忍不住的流下来。文疏走过来将她揽进怀里轻抚了几下脊背，这才抬眼去看封捷。

“是的，恩公他没有死。那日是瓴儿为他服了闭气的丹药，只是为了躲过陛下的追查。”

“可……”封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也只是张了张口未曾说出什么来。

封清瓴也算是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从文疏的怀里挣了出来，她瞧着封捷，语气冷若冰霜。

“若不是父亲还活着，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封捷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儿，却是说什么都与记忆中那个小女孩儿对不上了。

从前的封清瓴虽然蛮横骄纵，却始终都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果然，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吗

他开始怀疑眼前的瓴儿还是不是他最疼爱的那个妹妹，可想来想去自己早已没了怀疑她的资格。就算是真的有了什么变化，亦是被他逼的吧。

他这样想着，不由笑得苦涩，“是啊，凭什么……你早就应当替父亲一剑刺死我的。”

“你还不能死。”封清瓴面无表情地说道，“父亲的死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冀，边境本就不安宁，此刻怕是更加暗潮汹涌。我向陛下求了机会，只要这次能够击败敌军，封家军便不用被收编入大冀军队，神武大将军的职位亦能传承下去。”

听得她这样说着，封捷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双眼睛满是希冀的望着她，“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需要你带领封家军击败完颜氏族与其他外族联合的军队。”她如是说着，将手里的令牌塞给了他，“此仗只许胜不许败，待你凯旋，这神武大将军便是你的。”

封捷慌忙将令牌塞了回去，“不行，这令牌我不能要！我早已不配再碰它……”

“好。”封清瓴也没有拒绝，而是表情肃穆的看着他郑重地说道，“陛下允了我暂代神武大将军一职，你既为封家军的一员，便应听我调遣。”

“我……”

“封捷听命，本将军命你即刻回西北边境调动五万封家军士兵前往迎战完颜氏族，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封捷犹豫了片刻，终是接过了她手中的令牌。

他轻摩挲着上面熟悉的字样，热泪盈眶，“封捷定不负使命。”

文疏在一旁欣慰的勾了勾唇角。他本以为封清瓴会意气用事，不会再给封捷留有余地，未成想她竟是以另一种方式给了封捷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看来，他的瓴儿是真的长大了。

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封清瓴将封捷扶了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满眼的欣慰。

“哥，封家的未来便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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