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哼笑,除了金匡,不做它想了。
差一点,反应稍微慢一点,哪怕是去回头看一下,自己都没躲避的时间了。
下手够狠啊
上来的四爷脸都白了,这个箭还在柱子上呢,只看一下这个角度,就知道桐桐刚才有多悬,“伤哪了”
没伤到哪,就是着急拉小徐氏的时候胳膊撞到石桌了,现在看不出来什么,明儿最多也就是青一片。
“小徐氏的尸首”林雨桐才说出来,就听到下面有人接话“弟妹没事就好,剩下的事我处理。”转眼人就上来,皱眉看了这情况,“刺客是我带来的,一个车夫,在马棚的顶上动的手。”
四爷跟许时忠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事的严重性了,连许时忠的身边都埋着这样的刺,那哪里没被动手脚呢
四爷提醒他“大姐夫,去宫里吧宫里才是最要紧的。”
许时忠苦笑一声,“我真是傻子是呆子可我之前的感觉是没错”
将金家赶回老家,其实是做对了的
四爷摇头“那情况只可能比现在还糟。”
许时忠看他“你”你站在哪边想这么问,但这句话实在是问不出口了。
哪有叫人家父子相杀的
许时忠轻笑一声,洒然一笑,“你就算是站在我对面,那也是情理之中。”
四爷看着那箭簇,也笑了一下,没回这话。心里却道站在谁一方,其实没多大差别的。但谁要桐桐的命,我就要谁的命。
他拉着桐桐就走,什么话也没留下。下了假山,他直接将桐桐抱起来,回院子去了。
许时忠看着那背影,不知道为何,心里生出几分羡慕来。
若是平安还活着若是平安还活着
若是平安还活着,看着自己和她的父亲为敌,会如何呢不论如何,夹在中间的都是她。她是个看似开朗,却心里敏感的女子。她不是刚才那林氏,林氏是个天塌下来能靠肩膀扛的主儿,平安不是她看着骑马射箭,像男子一样,但其实她的肩膀压根就担不住事。
许时忠吩咐下面的人“将尸首带回去。”
金家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过来了,金启瑞扶着金伯仪过来,“尸首留下吧人死了,总得留几分体面。”
“你放心”许时忠看着金伯仪和金启瑞,“我”
“我怎能放心”金启瑞拦住许时忠的去路,“我母亲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子却成了那般模样。你们还要带尸首走”
“大表哥”英姐儿走上前了,拉了拉金启瑞的袖子,“您别说话,叫我跟我爹去说。”她疾步走过去,脸上还带着像是刚睡醒的红晕,站到许时忠身边,“爹您这样带着人去,可叫女儿以后还怎么进金家的门您带大舅妈的尸身回去是想要找什么吗这样好不好,你把我舅妈的尸首放到密室去,我带着阿丑按照爹的要求去做,行吗”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室”许时忠看向闺女。
英姐儿嘟嘴,“我娘在我小时候就带我来过呀还告诉我,要是捉迷藏不可以躲在里面,要不然睡着了,别人就找不见了。”
许时忠的面色这才好些。他今儿是在是不想跟金家再掰扯下去了,关键是谁也不知道哪里会不会再射来一支箭来。
他叫英姐儿附耳过去,说了一遍,这才叮嘱,“这事谁都不要提。也不要再想着在金家留了,跟我回去吧。”
短期内是不能在金家了。
英姐儿特别乖巧,应了之后叫招手叫了阿丑,往假山去了。
除了林雨桐和四爷,谁也不知道那父女俩从小徐氏身上带走了什么。他们是走了,可留下了看守的人。从收殓到入葬,全城有一队人马守着,十二个时辰轮班。
这丧事办的简陋,吊唁的人也不多。灵堂小,里面的炭盆放的多的很,说是为了瑞哥儿的身体,但林雨桐知道,这是增高温度,加快尸体的腐烂。停灵二十一天,才给安葬了。
尸体一般十五天就腐烂了,如今二十七八度的温度下,放了二十天,密封在棺木里,但可想而知,便是埋下去,也不怕人开棺了,尸身上什么东西都不会留下。
人不可能送回金家的祖坟,徐家的祖坟也不在京郊。人没法下葬,就暂时放在庙里寄存着。
那就只能如此了。
处理了小徐氏的葬礼,瑞哥儿病了一场。林雨桐去看了,这孩子很懂道理,“我知道的四婶,这事跟您和我四叔都不相干我爹告诉我四婶,我先养养身体,等身体养好了,天也暖和了,我跟我父亲想回辽东去。想想在书馆的日子还挺好的,我们想回去,继续把学馆办下去。二叔就在银州,相互有个照应。顺便的,我也想让我母亲安葬。哪怕是不葬在金家的祖陵里,我也想在附近给我母亲找个安身的所在。叫她入土为安”
林雨桐拍了拍瑞哥儿的肩膀,又给姚氏叮嘱了许多话,才出去了。
等人走了,姚氏问说“真要回去”
瑞哥儿点头“我娘的事里面的干系甚大。要不走,咱们的麻烦更大。她知道的秘密,别人未必相信她没告诉过我或是你与其那样,倒不如咱们一走了之。走远了,日子就消停了。消停了,我也能多活几年。”
姚氏忍下眼泪,应了一声。
“只是委屈你,刚跟娘家人团聚,又要跟我远走别处了。”金启瑞咳嗽了一声,“你也别抱怨,谁叫咱们都跟徐家扯不清的关系呢。”
是
事情的变化快的叫人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了,才觉得哪里不对。大房准备要走的事,没瞒着人。可府里,不管是老爷还是太太,都不露面,算是默认了。那个老太太,除了在院子里,几乎都不出来,从不多管闲事。
三房就是迟钝,也觉察出不对来了。孙氏就说“你不是朝着要去庄子上吗走走吧庄子上挺好的挺好的”
比这血呼啦的在家里还闹刺客啥的好吧。
三房利索的想走,林雨桐没拦着,可是到了城门就被拦住了。
不叫金家人出城。
三爷回来心惊胆颤的找四爷“这是要出事啊”
出不了事,“既然暂时不叫出,那就别出。估摸着是辽东那边要打仗了。二哥在那边,咱们作为家眷,能去哪呀”
别说你走不了,便是大房,也暂时是走不了了。
许时忠没再叫四爷说过任何大事,外面的消息都是李诚和路六爻贺知庭都带回来的。
晚上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林雨桐将准备好的木牌拿出来,第一个拿出来的是金匡。
四爷看了看,仍在一边,“他最近吃的可好”
挺好的
吃的好喝的好,最多再有半年,嘴歪眼斜半身不遂不能言语但很快,他的身体就会出现各种不适的,像是中风前兆的症状。
他的饭菜有人试吃,他的茶有人试喝,他小心的很。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四爷低声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是说对金匡出手的事吧。
林雨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微微有些不适。”
“那就停下来。”四爷伸手翻了另一个木牌子,是英姐儿,“她,可用”
跟打牌一样,自己不能动手,那就借力打力。
林雨桐嗯了一声,自己出手,不过是小试探一下镇龙石的底线而已。
四爷没说话,将金匡和英姐儿的牌子朝一边一推,就不管了。桐桐手里还有两张木牌,四爷翻开一张,上面写着皇后。四爷就好奇,桐桐的另一张牌上写着谁,“反过来看看”
林雨桐犹豫了一瞬,但还是翻了过来。
四爷看过去,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和一个符号老太太
对老太太存疑。
这位老太太自打来了京城,低调的都快忘了这府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可这府里不管出多大的事,她都报纸着这种不变的低调,或者说是冷漠“这跟在辽东的热情截然不同。任何一场常态的,这内里必有因由。我画上了一个问号,她究竟是敌是友,我现在拿不准。”
小小一个金家,真是魑魅魍魉轮番上演。
好热闹啊
四爷将这些木牌扔到火盆里,如今二月了,晚上还需要火盆,看着木牌在火里燃烧,四爷就说“不在家住怎么样”
什么
“不出城,但咱们又不是没地方去。”四爷说着就朝外喊“大郎,给双丫头送个口信,叫收拾房间,就说我和你娘,带着咱这一家子,明儿搬过去住。”
金逸愣了一下,探进头来,“娘,我爹说出去住”
“住呗”林雨桐也笑,“简单的收拾就好。”
金逸一得话,几乎是跑跳着出去的。路上碰见琅哥儿,琅哥儿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
金逸多少有点明白爹的意思,就说了“出去住一段时间去。”
琅哥儿回去也要出去住,“去我姐家住,我姐夫又不会嫌咱们。去吧去吧我姐平时都一个人在家,也怪闷的。”
孙氏咬牙,那就去。
结果第二天要出门的时候,才知道金伯仪去城里的皇觉寺跟人论法去了,得住些日子。瑞哥儿两口子回姚家去了,说是打从成亲就没住过对月,以后还要去辽东,也顺便叫姚氏陪陪娘家人。
家里只剩下金匡、徐氏、吴姨娘还有老太太,和一群下人仆从。
徐氏跪在佛堂前,一颗一颗的数着佛豆,“叫你给老二送的信,都送去了”
吴姨娘点头“是都送去了。”
徐氏叹了一声“我生的都是孽障。好好的一个家,如今冷冷清清的。一个个的都不服他们的父亲老爷这次下手太狠了,老四媳妇家里离不得这么个人。对长辈孝敬,对晚辈慈爱,心胸也大这个媳妇当年不满意,如今瞧着,虽然说话刺人,很不服管教,但真正到了事上,还得指望她”
吴姨娘在一边听着,从不搭话。
徐氏就道“你也不往老爷那边去了为什么呀”
“妾”吴姨娘苦笑一声,“妾年老色衰,伺候不得了。”
“这话是糊弄我这糊涂鬼的。”徐氏看吴姨娘,“你跟我一样,也怕了老爷了,是不是”
吴姨娘讶异的看了徐氏一眼,就听徐氏道“我都不知道真糊涂了,还是假糊涂了,但我寻思着,人说难得糊涂,那一定还是糊涂着最好,你说呢”
吴姨娘默默的跪下,额头贴在地面上,“太太说的是。”
“起来吧这么神神鬼鬼的做什么”徐氏慢慢的闭上眼睛,“你以后就陪我礼佛吧礼佛好,礼佛了心静。”
吴姨娘低声应了一声是,便也跪在蒲团上,翻起了经书。
金匡此时站在府里的最高出,就是那个假山,假山上的亭子,俯瞰整个贾府,冷冷清清的如同一滩死水,没有一点波澜。
他问身后的人“老爷我是众叛亲离了”
身后没人言语。
金匡一笑,“今儿怎么离的,明日就会怎么会行了进宫吧也该开始了”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