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神游(29)三合一(2 / 2)

林雨桐白眼一翻,“哪有那么巧这个探路,那个跟上,江浙两省这是串通好的”

弘昼“”还能不能聊天了要么说自家四哥宽容一点下面的人轻松呢,这现在跟皇额娘说个话都跟面对皇阿玛似的,随时随地就把你这把戏给戳破。可这么着还怎么玩呢他砸吧了一下嘴,“皇额娘,这有些个事,不好往深里追究”

“追下去准保出事,是吧”林雨桐起身哼笑一声,“装糊涂是吧这事啊不是装糊涂就能过去的。瞧着吧,得过且过的结果就是所有你假装看不到的事就会变成另一个模样再出现在你眼前,不信就等着。”

咱说点吉利的呗。

您就说您去不去就得了,干嘛呀您儿子最近也很累的。他也不绕圈子了,干脆实话实说,“皇额娘啊,儿子是带着任务来的。”

“知道”林雨桐一听他的音儿,就知道啥意思。以前可没这么不长眼色,“弘历怕我跟你皇阿玛在他不在的时候呆在京城。我们在京城他心里不安,是这意思不”

这么想也对但还有一个想法,“皇额娘您医术无人能及。四哥可能觉得挨着您近点,安全点。”不管是病了还是突发意外了,这不有个救命的大夫比谁都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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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这边开始要扩建学堂,周遭至少得有半年是乱糟糟的。开春就得动工,您就啥也干不成了。倒不如,跟着出去转上几个月,回来的时候这边的大概样子也就有了。您啥也不耽误。”

林雨桐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去去还不成吗”

弘昼立马乐了,“您放心,皇兄安排了,不动用国库的银子,就是内务府出的。”

呵呵圣祖那时候也都是说内务府出的,可最后半路上回不来了,差点没把你八叔给坑死。要不是你阿玛机灵提前跑了,估计也得掉坑里去。

显然弘昼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四爷回来少不得说些当年的窘境。意在叫弘昼提醒点弘历,那圣祖实录也没那么实,什么百姓携老扶幼的夹道欢迎,那都是你坐在上面的癔想。给下面带去的麻烦,比你能想到的多的多。迎你的百姓是有,但那都是看热闹的多。毕竟吧,供在庙里的菩萨活了,怎么着也得去瞧个稀奇的。

弘昼不时的点头,表示记下了。回去肯定会隐晦的提一提的。临走的时候他说了点有用的,“之前四哥考虑过出京之后由十二叔总理国事,如今听着,好似也不是那个意思。昨儿儿子从园子里出来的时候,皇阿玛打发人去十四叔和十六叔府上了,怕有叫三位皇叔协理的意思。”

不是不信任十二,而是十二很多时候敢自作主张,尤其是在面对四爷的时候,他的行为很多都有待商榷。弘历怕好容易跟这边缓和的关系又因为十二的缘故生出波折。

如此也好

这个冬天,过的是波澜不惊。这边住着谁,这压根都不是秘密了。那么多人带着子弟过来,只为要你名额。都给推拒了,只说等学堂建好之后再说。不过名帖却都收了。

波澜不惊的日子进了腊月,连学堂这边也得放假了。该回家的都回家过年去吧。好些个寒门的孩子不愿意走,贪恋这里的温度。四爷也不赶,愿意住就住吧,义务把校舍打理好便罢了。

其他能回家的都得回家,永璜是一家之主,怎么着也得回去的。府里来人请了几次了,他直到年跟前,宫里不能不出席的时候这才走了。

弘曕却不,到了年跟前也不回府去。关键是果亲王府也很绝,自打弘曕住住过来,王府没派过一个人来问问。弘曕直接上了一道折子,年下也不进宫了,说是有些风寒咳嗽,怕过人,就在庄子上养病云云。

有四爷在,弘历现在也不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加上刘氏是弘曕的亲娘,这不都在庄子上呢吗弘曕在那边也挺好的。

可果亲王福晋不觉得好,这位钮钴禄氏老福晋对这个嗣子不满都积攒到了极点。本来也都想好了,到了这个岁数了,嗣子也都大了。她也霍出这张老脸,打算去宫里求求太后,给弘曕求个差事去。别的不说,哪怕是管管园子里的侍卫,做点不甚重要的差事,也是好的。然后,再想着给弘曕在上记名的秀女里挑个过眼的做福晋也行。弘曕的婚事是被耽搁了,之前不是刚好赶上先皇后的丧事吗为了谨慎起见,他们多等了两年,这孝期彻底的过去了,才好提亲事。

她真是都打算好了,可结果这孩子养了十年没养熟,还是跟亲额娘亲。当时她气的也没管,谁知道就传说先帝和皇后还活着呢,这嗣子就彻底的不见踪影了。自打出了府,基本没怎么回来过。逢初一、十五,打发个人回来请安,送点外面卖的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的点心回来就算是孝敬这到了年节了,又说病了不肯回府。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年前祭祖,就得进宫的嘛。十七福晋就去找太后去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先夸皇上孝顺,又说这没有亲儿子的苦。跟着又说养孩子的不容易,说您看您养和亲王,和亲王多孝顺您的。可我呢养孩子没养好,叫孩子心里不痛快了云云。倒是不告状,只说自己的不好。

这倒也分的清楚,知道弘曕跟皇上的关系更亲近,不能直接说他不好的话。

然后十七福晋话音一转,又说了一句“幸而还有娘家侄儿肯照顾,常来承欢膝下”

夸的是钮钴禄家的人。

钮钴禄太后就生气了,觉得弘曕很不好不看这一面还得看另一面对不对你不想着你十七叔,你好歹看着我这个太后的面子,看着钮钴禄家的面子,你也不该这么着。

当即就打发去,“将那孽障给本宫喊来。”

皇后就在边上,赶紧就拦“额娘,您消消气。弘曕哪里至于如此,说是病了必然是病了。之前臣妾还问了太医,确实是病了。风寒过人的,回府怕给老福晋染上,进宫来又顾虑您和万岁爷,正是一腔赤子之心,这好端端的,遭了您这一通斥责,虽委屈却不敢抱怨。可对老福晋,怕是要寒心的。”她说着,就看十七福晋,“老福晋,您是长辈。咱们说说道理,就说着普天之下谁人不做人父母可作为父母的状告子女者,少之又少。民间或有一二,父母官都得把这样的案子递到御前来。孝子要嘉奖,不孝子要警示世人。咱们大清,以仁孝治天下,这顶不孝的帽子,做父母有几个忍心扣在子女的头上便是真不孝的,只见过做父母的遮盖的,又见过几个闹到官府,毁人前程的”

十七福晋愣住了,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她也没闹到官府,要真有这个心思,直接去宗人府不就好了。这不是在这里说的就是家事嘛她脸上青了白,白了红,可眼前说话的是皇后。是刚册封的皇后,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何况是皇后。因着一直没有册封礼,内命妇没有拜见。皇后更得有一件事来显示她的存在。自己这是碰到钉子上了。

以前好似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娴妃那是处处以太后为尊的。太后的意思,那便是她的意思,从来没见违背过。今儿这怎么就一点也不顾忌太后的想法了呢

这会子被皇后指责她不慈,她惶惶然起身,看向太后。

太后的手都是抖的,“皇后,你这说的什么话”

十二福晋和十六福晋离太后也近,这会子看了这位太后一眼。心里难免鄙夷。跟四嫂比起来,她确实是差的太远了。连十七福晋都看出来皇后在立威,这位却还没瞧出来,还顺嘴再问一句皇后。

这时候别说皇后没说错,便是错了,也只能维护皇后的威严。

果然皇后并没有退缩,她语气柔和,面容却严肃,“皇额娘,弘曕是个好孩子”

“什么好孩子”钮钴禄太后只觉得今儿这脸都没地方隔了。

吴扎库氏在她另一边,嘴角翘了翘又给压下去,“额娘,皇嫂说的对。弘曕那孩子却是好孩子”人有亲疏远近的,你不知道哪头亲吗“说到孝道,这孩子更无可指摘之处。去年也是年下,他去府里拜年。儿媳就问说,对亲事有什么想法呀回头进宫请额娘做主。结果您猜这孩子是怎么说的他说啊,孝贤皇后孝期没过三年,怎能说亲说是先皇后没了,于别人而言,那是没了国母,于他而言,那与丧母无甚差别。说先帝去时,他才三岁。皇上为兄亦为父,皇嫂为嫂亦为母。他在宫中是兄嫂亲手抚养,皇嫂去了,不守孝三年如何说的过去皇额娘您听听这个话,对抚养他三年的先皇嫂,都有这般的孝心。又怎么会不孝顺十七婶呢孩子不是不知道好歹的孩子,不孝这事是万万不会有的。”

钮钴禄太后瞬间不言语了。不是不想言语,而是她知道什么样的言语能说什么样的言语不能说。吴扎库氏直接将弘曕的孝与不孝跟孝贤皇后联系起来了,她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弘历什么都好,唯独在对有些事上执着。尤其是对孝贤的事上,就更是如此。孝贤觉得好的,那边是好的。对孝贤好的,那就更好了。

弘昼媳妇,这是抬手送了弘曕一个大礼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要再说什么,可今儿可就没法下台了。

皇后也看了吴扎库氏几眼,和善的笑了笑,心里却猛然惊觉,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外人看的透。自己是皇后,自己开口差点被怼回来的时候,人家在搬出先皇后这个招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因为太后之前的态度,她这立威的效果没想象的那么好。但好在,并不是没有收获。虽然承认自己这个活生生的皇后没有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好用,这叫人有些难堪。但也从此刻开始,她知道了,有些人只去避讳是不行的,适当的拿出来用用,说不得是要奇效。

给弘曕上眼药这事,在皇后和和亲王福晋的弹压下,一点风浪都没掀起来,就消弭于无形了。

十七福晋回去,第二天就告假了,说是身子不舒服,不能进宫。但其实,谁都知道,这是面子上下不来。出了这事,只怕这辈子,十七福晋都不会想着进宫了。

别人怎么看的,也无从知道。但是十二福晋却有些物伤其类弘曕真的就没不对的地方吗有不外乎是过继过来的是皇帝的兄弟,这件事坐在上面的人诚心袒护,谁也没法子。

她想到了自家,要是弘昆还是不好,自己家将来,少的了过继吗上半年的时候,宫里的金贵妃几次在宫里跟她邂逅,那个时候她已经隐隐觉得,宫里对王府这边,是有安排的。如果弘昆不好了,很可能金氏所出的皇阿哥怕是要给过继过来的。

过继来的能孝顺吗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碰上个好的,是运道。碰不上好的,就得自认倒霉。这种事,甚至是提都不能对外提。这才真是打落牙齿活血吞,这口气咽的下去得咽,咽不下去也得咽。别说什么嗣子好摆弄,那是普通人家。搁在皇家,嗣子是真不如庶子的。

她在回去的马车上就跟十二把宫里的事说了,别的一句没提。

可十二何等心智又如何不明白福晋话里的意思。福晋这是怕弘昆保不下来,将来也被过继一个嗣子或是嗣孙。

弘昆那孩子,如今跟个姑娘似的在屋里养着呢,见不得热见不得寒的,风一吹就倒,都说是没性命之忧了,可这么着活着,这么着娇养着,养一辈子么

这几天,夫妻俩谁也没多余的话。但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皇上这是要启程南巡了。十二福晋也问十二说“要收拾哪些东西”

“孩子那样,我也不敢放心走。不用收拾,我不走,留在京城”

十二福晋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

十二想的不是这事,想的是皇上一走总理朝政这事。结果临到跟前了,留下来管事的不止他一个,老十四和老十六都被拎出来了。

十四和十六的出山,要搁在平时,这就是大事。京城内外不知道得沸腾成什么样子,可现在,所有的事情跟皇上南巡比起来,都是小事。

这个皇家旅行团,在正月十三,就这么出发了。乾隆那是拖家带口的,皇太后、皇后后妃,以及皇子阿哥,随行官员以及n多个太监宫女。

这乌泱泱的出城,四爷和林雨桐是没赶上。两人带着弘晖,以及几个伺候的人,提前一天就到了码头。那时候的码头都已经是拥堵不堪了,四五百条船,这是面上的。但其实,乾隆先期是派了几拨人马,御驾要走的路线,那是得实地走几遍的。有什么问题,得提前处理好,不能有任何一点瑕疵。比如哪里的河道有多宽,河上的桥有多高。这得保证龙船能行走却能从桥下穿过去。等等等等,搞过接待的都知道,那细碎的能要人的命。

除了这些人用的船之外,好些随行的人员,这跟着御驾走,能携带的东西有限呀。那怎么办下面的人提前带了东西走。御驾在哪里停,这做不到保密。当地要接驾的嘛。所以这些人乘船先走,一路走走停停,到接驾的地方放个人下来,带着点东西,随时等主子召唤。便是宫里的娘娘,只要娘家得用的,这会子也都是这么安排的。

更有那没资历跟着御驾走,但家里要钱有钱,要闲有闲的,这些人也提前去了,提前赶到好去瞧热闹呀用百姓的话说,这样的盛况可不多见。

在这么大的阵仗之下,四爷和林雨桐其实想低调的走都不行。第一,弘历怕不安全。这样的两个人要是被有心人那什么了麻烦大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叫脱离大部队。第二,都知道有这么两个人,结果却给安排的那么寒酸,面上也过不去。

于是,这回的船外面张扬,里面也不遑多让。船不大,但是随行的人少,反倒是最舒服自在的船了。弘昼说要跟着,四爷没让“忙你的去吧。”省的跟弘晖说话都不自由。

等到真动身那一天,林雨桐才觉得真实长见识了。当年圣祖爷也没这派头呀弘晖就冷笑,“随驾当差的官兵,三千人上下。,所用马匹,得六七千匹”长途之下,一人至少得两匹马,还有各种马车所耗马匹,“这还不算这么多人马的日常所耗,光是吃喝用度这几样,沿路官府得征调多少人才能应付上万役夫得有的吧。这些耗费再算进去又得多少。这还不算,长途到江南,大多数马匹便暂时不能用了。江浙两省至少还得为南巡使团提前准备四五千匹马。而这些马只怕在去年就从北边运到南边,然后在南边精心的饲养了一年有余”

真真是抬脚动步都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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