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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已经有些年头。

虽然过过胶,但依旧免不了泛黄。照片上的女人留着那个年代流行的长卷发,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眉眼清丽,五官柔和,像早些年电影里的明星。

怀里的小男孩儿也很可爱,但似乎照相之前刚哭过,眼睛水汪汪地泛着红,紧紧搂着女人的脖子。

吴英华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这两人是谁,又看了看信封里面,除了这张照片什么都没有。正好奇,俞濯洗完手出来,待看见她手上的东西,顿时大吼:“妈你做什么啊!别乱翻我东西!”

吴英华对儿子的暴躁早就习以为常,问:“这照片是谁的啊?”

俞濯两三步冲过去一把把照片和信封抢过来,没好气道:“别人的!”他把照片塞回信封,冒火得不行:“以后别翻我书包!”

吴英华也冒火:“谁翻你书包了?你自己没装好它掉出来的!就算我翻了又怎么了?我是你妈!你都是从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你身上哪一样东西不是我给你的?”

俞濯大吼:“那你把我塞回去啊!你经过我允许了吗你生我?”

俞程下班回来,开门进屋中断了这场争吵:“在外面就听见你俩的声音,干什么?比谁的嗓门大啊?”

他走过去在俞濯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没大没小的,老气你妈。”又说吴英华,“多大人了,还跟儿子吵架。”

吴英华冷笑:“他现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要不要我这个妈也无所谓了。”

俞濯越听越来气,觉得临近更年期的中年妇女简直不可理喻,明明是她有错在先,一句“我是你妈”就可以占领高低,孩子就没人权了吗?!

俞濯冲进卧室,砰地一声甩上门,反锁了。

吴英华彻底怒了:“你还敢给我发脾气?俞濯!你给我出来!今儿我不收拾你,钥匙呢?门钥匙呢,把门给我打开!”

俞程又拉又劝的,一时之间屋内鸡飞狗跳,净好碗筷从厨房出来的戚映后知后觉发现舅妈好像在发火。

俞程好言细语劝了半天,吴英华终于不骂了,开始坐在沙发上抹泪。什么儿子长大了,不听妈的话了,当初生他差点死了,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还没开始享他的福,就已经被他嫌弃了,不过是翻了翻书包就这样对她,以后结了婚岂不是要把她扫地出门。

何况她根本就没翻那个书包!

委屈大了。

俞濯虽然锁上门,还是能听到吴英华哭哭啼啼的哭诉,气得直捶床。看了眼被他扔在床面上的信封,简直恨不得两下撕了。

他狠狠想,都他妈怪季让!

但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到底是没动那信封,又一把塞回了书包里。

到八点多的时候,房门轻轻被敲响,听那力道也知道是戚映。俞濯拉开一条门缝,戚映端着热好的饭菜站在外面,递给他。

俞濯用口型问:“我妈呢?”

戚映无声说:“睡啦。”

其实没睡,饭菜都是吴英华热的,只是让她送过来。

俞濯的肚子早就唱空城计了,接过碗埋头狂吃。俞程打探了几眼,回屋跟吴英华说:“你看把儿子饿成啥样了,他正长身体,作业又多。”

吴英华躺在床上刷抖音,几个小时过去,气已经消了不少,只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吴英华照常去喊总喜欢赖床的俞濯起床。

早饭已经做好了。

俞濯稍微有点别扭,吃了他妈大早上起来煮的番茄鸡蛋面,临走前打招呼:“妈我走了啊。”

“公交卡拿没?钥匙装了吗?等一下,校服后领子翻进去了。”

她照常絮絮叨叨,一点没变。

母子哪有隔夜仇。

上了公交,俞濯已经把昨晚的闹剧抛之云外了,他开始思考怎么把信封转交到季让手上。

最容易的办法当然是让戚映去给,但他怎么能让他姐主动去接触季让!

危险的事还得自己来。

唉,早知道这么麻烦,昨天就不该接这封信。

真是色令智昏啊。

想了一路,俞濯觉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偷偷塞,避免跟季让正面接触,毕竟他昨天刚跟屈大壮那群人起了冲突。

俞濯马上给杨心远发消息,让他打听高二九班今天有没有体育课。并且威胁,如果消息再出错,就趁他睡觉的时候黑他qq,解散掉他所有qq群。

杨心远吓得直接发了张九班课表过来。

还真有体育课,早上第三节。

俞濯信心满满。

到学校后,戚映就跟他分开走了。进了教室,大部分同学都到了,聊天的看书的赶作业的都有,她把书包取下来,正往课桌里放书,有什么东西挡住。

戚映伸手进去摸,摸到两个带凉度的盒子。

好奇地拿出来,一看,是一块芒果慕斯和一块抹茶蛋糕。

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盒子表面微微凝出水,丝丝凉意。

她捧着盒子眨眨眼,抿着唇角甜甜笑起来。

……

第二节课下课,俞濯假装上厕所,跑到高二那层楼去,经过九班教室时,看到班上几乎都空了,还有几个学生在收拾东西,看样子马上就要走。

他知道季让坐靠窗的最后一排。

等最后几个学生一走,离开猫着腰从后门溜进去,直奔季让的座位而去。

课桌上光光的,什么都没有,课桌内也一样,胡乱塞了几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