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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家光不合时宜地突然想起算不上久远的事。

那个时候堪堪九月, 夏日的暑气尚未完全消去。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日益熟悉的沢田家和奴良家的夫人们隔个三五天就会凑在一起, 身为丈夫的两位则被妻子们赶到客厅或者庭院,远远的看着孩子们的安全。

他记得那时日光温热, 暑气未消的黄昏带着有些灼热的温度。两个孩子在庭院中自顾自地玩着游戏,他斜躺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看昨日的报纸,时不时看看在庭院中弯着腰照顾花草的儿子。

那可谓是这些年来最宁静的日子,在妻子的软声笑语儿子的殷切呼唤中, 即使是向来警惕的雄狮也能沉沉睡去。

隔壁一度被他视为小白脸的奴良鲤伴偶尔也会过来,与躺在原地的他不痛, 看起来懒懒散散的男人似乎对逗弄孩子们更感兴趣, 上前手把手带着儿子种花拍土也是不在话下。

嘛嘛, 沢田家光倒也是尝试过陪在纲吉身边一起培育花花草草, 可他可爱的儿子跟隔壁还需要老爹手把手教的陆生不同,一个人就足以处理这些东西。

沢田家光挠了挠头,决定给一本正经老头子一样的儿子添一点乱。

于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从地板上爬起来,像是做潜伏任务一样偷偷摸摸地靠近他的儿子,最后恶作剧地一手狠狠地压在对方脑袋上。

“哈哈哈哈阿纲在种花吗”

说着这话的男性一手摁住手下的幼崽一边探过身去看对方的成果,空出的手戳了戳软软的花朵。

一不小心戳了片花瓣下来。

沢田家光咳了声, 心虚地收回自己的爪子,低头对上自家幼崽澄澈的眼瞳。

原本觉得自己的行为无伤大雅的男人突然就有了一丝心虚。

这边男人自顾自地心虚, 那边纲吉就利落地扔下了花铲往另一边在鲤伴的帮助下也种植成功的陆生走去。

两个孩子早就约好了小伙伴,现在还在沢田宅的原因也不过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于是沢田家光伸着尔康手,看着自己软绵绵的儿子带着隔壁家的孩子一起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沢田家光:quq

然后他听到了噗的一声笑。

尚且保持着自己巍峨的形象的男人转过头去,穿得风流倜傥的奴良鲤伴也正掩着唇看他。

自认输人不输阵的沢田家光挺直了腰杆还没说话, 就听见对面的家伙唔了一声。

“沢田先生,”他听见男人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其中曼妙的古韵让他无由来地觉得有些耳熟,但要细想一时之间也捕捉不到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沢田家光这边暗自沉思,那边滑头鬼已经来到他的耳边。

某种程度上相当好心的滑头鬼靠近这位笨拙的父亲,潋滟着金色波澜的瞳中流淌着微不可察的怜悯。

“重要之物,可要好好看紧啊,”他如此说着,并不在意身边男人因为自己的靠近而下意思僵硬的身躯,“一时不察的话,重要之物或许将在手上流失,重要之人也会逐渐远行……别生气,这只不过是粗浅的忠告而已。”

现在想来,纲吉的态度或许在此前就已经有了显现。

沢田家光无力地捂上额头,一开始的[这不可能]的想法在对方笑着作出爸爸的口型的时候如同薄纸一般被轻易地击破。内心中的波澜与慌乱一度将男人席卷,竟然连画面中幼童的身影是何时消失都未曾注意。

不远处的彭格列九代目也发觉了他的异样,老者微微探过身问询的声音传入沢田家光的耳中,硬生生将男人从一时的恍惚中拉了出来。

沢田家光张了张口,却发现此时自己什么声音都无法发出。

他想到了什么,放弃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而转为告知九代目自己无事,属于自己的声音便如意地在机舱内响了起来。

男人强颜欢笑地应付过九代目,索性对方看着他这一脸疲惫也未曾多问,而贴心地放弃询问让他自行休息。

沢田家光欣然应下,闭眼的一刹那万千思绪在脑海中涌过,数月来与自己优秀软萌而偶尔显得有些冷淡的孩子的相处的时光闪闪烁烁,最终定格在两个画面。

其一是多月前他刚回到家中,在他们着手准备封印那个孩子体内的火炎时两人的对话。

那个时候他们说了什么来着

愿望。

【阿纲的愿望是什么呢】他听见自己如此询问,此时向来那一整天那孩子的情绪都不太好,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带着奇异的认真。

只不过那时他以为只是一个孩子对于【愿望】这种极富于迷惑性的词汇的憧憬,甚至后来一度为对方的童言稚语感到发笑。

是什么呢

他难得仔细回想了一下。

那时候稚嫩的孩童仰着脸告诉他,[我要变成一个巨大的机器人。]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保护妈妈了。]

oh !

年轻力壮的雄狮颓然地垂下头,一时之间说不清的颓然与无力之男人的身上流淌而下,瞬间将这位彭格列的年轻狮子周身的氛围渲染的苍老而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