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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回到日本的那天天气正好。

日本的春天已经过去一半了, 空气中依旧残存着春日的气息, 连带着吹来的风也总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早春开的樱早已凋败,此时唯剩的只有与其他花木相似的绿意。

长时间的旅程是十分容易让孩童的身体感到困倦的, 因此当纲吉忍耐不住睡意睡去再醒来的时候, 就身处于日本的土地上了。

在这片土地,甚至连呼吸都是熟悉的味道。

彭格列的成员一手包办了他回家事宜, 如果不是纲吉在中途醒来, 或许再醒来就是在自己家中了。

从彭格列的专机转移到密闭的汽车, 虽然于纲吉而言只不过是离开了三个多月, 看到熟悉的景物时还是有种近似于近乡情怯之感自心中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在看到带着温柔笑意打开房门的沢田奈奈时到达了顶峰。

沢田奈奈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她的孩子突然就被送往了意大利说是成为了交换生,要到初中才会回来。

这本来是沢田家光作出的决定, 身为母亲也自然赞成让孩子出去见识见识。

可是她的纲吉还那么小啊。

但听见丈夫愧疚的话语, 想到这样的留学能够带给孩子带来的好处, 沢田奈奈就不得不擦干泪水, 在丈夫与孩子面前露出笑颜。

“没关系的,”她听见自己说道,“纲君要好好学习哦。”

但即使如此, 想念是无法停止的。

早起的时候会担心那孩子会不会赖床,会不会因此迟到;吃饭的时候会想到偶尔会娇气地挑食的那孩子,会不会不适应异国他乡的饭菜而不爱吃饭呢

每一天每一天,尽管生活十分充实, 但总会在忙碌或者轻松的时候开始担忧异国的儿子。

不过好在每隔几周还有电话或者书信,能够让那颗心心念念都在孩子身上的心上的火焰烧的轻缓一些。

不过

女性的动作骤然轻快起来。

今天可是纲君回来的日子呢。

“啊呀,有人敲门了。”她捧着脸说道, “我去开门。”

“门是开着的,自己进来哦。”

话落不过半晌,门便被打开了。

进入房间的少年看起来是十分拘谨的模样,他低着头,在等待召唤自己的开口时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起这个房间的装潢。

“怎么样”

“诶诶很好看。”

一直低着头的少年欲言又止了下,抬头看向门边的少年或者说是男孩,中岛敦。

“我是在说任务哦。”

“诶诶是吗抱歉先生。。”

“放轻松一点嘛,敦,”自来熟极了的少年说着,双手交叉搭在身前,鸢色的瞳紧盯着中岛敦,“难道我是什么会吃了你的猛兽吗”

“当当当当然不是”中岛敦嗫嚅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笑眯眯的少年,“太宰先生 是拯救我的人。”

“噗噗”太宰治挥舞着双手,比出交叉的姿势,“不对。”

中岛敦茫然地眨了眨眼。

“你真是个让人困扰的孩子啊,”太宰治随口抱怨道,瞥见因为这句话瞳孔瞬间收缩露出恐惧神情的中岛敦露出无奈的笑容。

“不是说过了吗”

“我是你的饲养者啊,”少年人眼底的晦暗升腾着,丝毫不做伪装地将自己的黑暗展露在中岛敦面前,“我的白虎啊。”

中岛敦本就放大的金瞳几乎要束成一条线,他浓重的喘息不断加速,剧烈地给人一种其人已经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您、您在说什么啊,”中岛敦听见自己的声音,“白虎什么的”

“敦君所在的孤儿院总会受到白虎的攻击吧”

“是、是这样没错。”

“那么就没错哦,”太宰治将脑袋放在交叉放在自己身前的手上,歪了歪头,“还是说,敦君要拒绝我吗”

中岛敦下意思瑟缩了一下,“不是这个意思”

他急切地反驳,连那丝胆怯都被抛之脑后。

太宰勾起一抹轻笑。

“说起来早上我让广津先生带给你的东西呢”

中岛敦不自在地顿了顿,扯开自己的衬衫上端。

红色的项圈在白色的衬衫下隐隐若现,中岛敦的皮肤是那种因为缺少阳光而造成的惨白肤色,配着那头稍事打理后的白发整个人像是某种白化病患者一般。

虽然出身于孤儿院也做过许多家务,但不知是体质还是什么原因,少年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全然看不出是孤儿院孩子的情形。

年岁不大的少年此时穿的还是昨日广津准备的白色衬衫与黑色长裤,白发上压了一顶软帽,站在那里的时候身姿挺拔而俊秀,除去身形实在是瘦弱外毫无缺陷。他站立在光暗交接之处,微微别着头,金色的眼瞳在日光下闪烁着光芒,骨节分明的手扯开白色衬衫,隐约透露出内里红色的项圈。

“我已经给你带上了项圈,”太宰治若有所指,“所以不论如何,都要忍耐住化身为野兽的啊。”

“敦君。”

“诶诶还残存着野性吗纲君没事吧”

“没关系的哦,我和同学们一起努力驯服了他。”

沢田家今日终于又是欢声笑语。

沢田家的儿子在国外留学了三年今日终于回到家中,此时正坐在沙发上与母亲共叙在意大利“留学”时发生的趣事。

这里说到某次他与同伴们去马场骑马,新来的小马驹野性未消,被他与同伴们联手驯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