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番外2:皇家二胎(上)(1 / 2)

当皇后失去记忆 桑狸 5485 字 1个月前

千里凌波, 风过乍寒。

宁娆背着风而站, 弯腰将手里的糖搁到小男孩的手心里,男孩迅速剥开一颗放进嘴里, 边吮着那股甜味, 边含糊不清道“前辈说,他们要去拜访一下故人, 大约巳时才能来。”

故人

宁娆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偌大的长安除了自己的父亲、淮竹以及江璃,还有谁能被徐道人称为故人。

见江璃和淮竹是不大可能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去见父亲了。

若是这样,干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邀她来这里相见直接在宁府见面就是了, 大家欢聚一堂,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胡思乱想了一番,却仍是老老实实坐在江边的抱石上,拿起一根秋木枝, 有一搭无一搭地朝着水里比划。

坐了大约半个时辰,身后响起脚步声。

鞋踩在枯枝上咯吱咯吱的声响, 宁娆猛地回头,见徐道人领着荀念就站在她身后。

荀念一见她就笑“阿娆。”

宁娆也笑了“荀念师兄, 好久不见。”她从抱石上站起,走到徐道人和荀念跟前,正想问些什么, 徐道人捋了捋胡须, 先一步冲荀念道“我有话想单独和阿娆说, 你先去旁边待一会儿。”

荀念一愣,站在原地未动,依依不舍地看着宁娆。

徐道人冷下脸“怎么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

荀念满脸不情愿地慢吞吞走到了一边。

徐道人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走得足够远,确保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了,他才转过头来,冲宁娆道“我们去见过你父亲和你姐姐了。”

他的声调很平和,让宁娆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口中的父亲和姐姐本就是一家人,简简单单。

这样的错觉让她倍感温馨,但是之余,却又有种淡淡失落和怅然夹杂其中。她们的亲生父亲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徐道人继续说“我带阿念去见了宁辉和淮竹,这些年他们总在找孟天泽,也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宁娆点头,倏然,神色一僵,抬头看向徐道人。

他以余光掠向等在远处的荀念,缓缓点头“是,他就是孟天泽,当年我听闻云梁厄讯,匆匆赶去,已只能见到你父亲的尸首了。我和云梁遗臣将他安葬在淮山以后,便顺着山一路找去,在一个阴潮的山洞里找到了身受重伤的云梁内卫和被他们藏起来的太子孟天泽。”

徐道人目光邈远,陷入追忆中“他们害怕魏军的追杀,不敢出山洞,可逃跑的时候你哥哥就一直发着高烧,因为救治不及时,又在山洞里着了凉,我带回影山悉心照料了数月,发觉他烧坏了脑子,心智不全,比常人笨拙了许多。”

说到此处,他脸上浮起了遗憾之色,可这份遗憾很是淡,很快便被疼惜与爱怜所取代。

“你哥哥虽然心智不比常人,但天生一颗赤子之心,很得你父亲的真传。”徐道人远远望着荀念,目中漾起暖波“我也曾替浮笙遗憾过,他英年早逝,唯一留下的儿子还是这副样子,若他在天有灵该看到这一切该是何等难过。”

他顿了顿,随即释然道“可有时,我又觉得这样未必不是好事。若是阿念心智健全,若是他通晓事理,知道大魏和云梁之间的纠葛,知道他自己的身份,又如何能放得下这一切若是那样,不是要平白增添许多烦恼吗”

他的这番话说得透彻,宁娆是十分赞同的。

旁的不论,就拿孟淮竹来说,她这二十年来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复国,也为此而跋涉努力过,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虽说如今她已找到了可靠的归宿,可过去所受的苦终归是付诸东流了。

好比在激流里平白蹉跎了多年,可最终还是要走出来,与过去的自己挥别,去过全新的生活。

既然是这样,那又何必再把另一个人往这条路上赶呢

宁娆看向荀念,他在石榴树下踮起了脚跟,伸胳膊去够枝桠上颤颤的果子,满脸的清透笑意,像个孩子一般,无忧亦无虑。

这样其实已经很好了,虽不算圆满,但已是最好的安排了。

宁娆长舒了一口气,心头仅存的最后一块石头已落地,这感觉说不尽的轻松畅然。

徐道人说“我没跟宁辉和孟淮竹说阿念的真实身份。”

宁娆一怔,却听他道“我思索了许久,还是不要说了吧。就让阿念的身份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或许淮竹和宁辉已经猜了出来。临走时,淮竹交给阿念几个小竹篓,我猜,里面应该是百僵虫蛊。”

“百僵虫蛊”宁娆诧异道“那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他们可能没跟你说,最近,淮竹去了一趟淮山,入陵寝祭奠了浮笙,从玄冰棺中取出了几个百僵虫蛊带了回来。其实我本来还担心,若是没有,那孟氏一脉岂不就要失传了”

宁娆已顾不上和他再叙旧话,撩起衣袂拔腿就跑。

天杀的孟淮竹有了多余的百僵虫蛊也不跟她说。

她从江边小道往长安城内狂奔,才出了灌木林,就见栈道上站着一个人,墨缎飘逸,身姿俊秀。

脚步猛地刹住。

江璃回过头,神色颇为清冷“阿娆,你又把影卫甩掉了。”

宁娆只觉头皮发麻,挪着小碎步慢吞吞走到他跟前,道“他们不让我出城”

“不让你出自然有不让你出的道理,有什么人是在城内不能见的,非要到城外来,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宁娆被他数落了一顿,倍感心虚,揉着衣角,呢喃“那你不还是跟来了。”

江璃弓起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我一听你将影卫甩掉了哪里还能坐得住所幸,这些影卫还算得力,只被你甩了一段就又跟上了,不然我非把长安城内外翻过来不可。”

他说得气势凛然,宁娆听得甜蜜温暖,正想跟他说明白,可看他沉定自若的面色,试探着问“你是不是看见我来见谁了”

江璃点头。

“那你怎么不出来你师父就在”宁娆抬起胳膊指着自己的来时路,却见江璃缓缓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胳膊压下,道“师父若是想见我自然就来见我了,若是不想,我还是躲着些吧,毕竟他身边跟着一个荀念,想来心底深处还是有些忌惮我的。”

宁娆嘟囔“这妹夫和大舅子的关系,怎么搞得这么复杂”

倏然,她神思一凛,猛地抬头看江璃。

“我们得尽快回长安,去找孟淮竹,去陈府,不对,去宁府。”

她拖拽着江璃上了马车,命车夫火速扬鞭起程,马车晃晃荡荡,江璃忙一手扶住车壁,一手护住摇摇欲坠的宁娆,略显不满道“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宁娆急得冒出一头汗“百僵虫蛊徐前辈说姐姐又回了趟淮山,从父亲的玄冰棺里取出几只百僵虫蛊”

江璃愣了片刻,眼中精光一闪,腕上加力将宁娆紧紧扣在怀中,扬声冲外面道“再快些务必要一个时辰之内到宁府”

这路上江璃显得比宁娆还激动,双手不住得打颤,抱着宁娆,道“你得安安生生地养身体,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先生个公主,后面的就不拘男女了。”

他说这话时,目中荧光熠熠,亮的惑人,宁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告诉了他到底是恰当还是不恰当啊

她一路都在纠结,直到了宁府门口,都还没纠结完。

马车刚一停妥,江璃就一阵风儿似的奔下来,越门冲入府中。

府中诸人已差不多都认得江璃了,见他一副狂风逐兽的凶猛模样,骇了一跳,心里泛着嘀咕齐齐跪拜,江璃却好似急不可耐,连声道“起来,起来,孟淮竹在哪儿”

管家指了指正堂“淮竹姑娘和陈相在那儿商量事,宁大人去书房了,陛下您”

他一抬头,见江璃早跑出去几丈远,飘忽的只剩一缕墨色衣影。

江璃和宁娆一前一后进了门,正瞅见孟淮竹和陈宣若守着一桌的小竹篓在盘算。

“淮竹,我们生四个吧,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好,实在运气不好,有一个女儿也行。”

“这东西不保生男生女”

“那也无所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就好,我就知足了。”

“你说,要不要跟阿娆说一声”

“当然得说,可不能这么轻易地说,得拿捏着点,毕竟是我们不远万里拿回来的,得让他们出点血”

江璃负袖走到他们身后“拿捏谁啊出什么血”

算盘打得噼啪响的两人骤然僵住。

陈宣若率先反应过来,回过头干笑了两声“陛下,您您怎么来了太突然了,臣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江璃瞥了他一眼,将目光定在了竹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