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杨老意思,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吴硕不动声色地问,他注意到董承一直没有做声,知道一定有下文。
杨彪笑眯眯地从怀里取出五截东西,一一摆在桌上,屋里立刻弥漫出浓重的血腥味。王服皱了皱眉头,他对这种味道很熟悉。
那是五个人的拇指,从断口处的血迹看,是刚刚被砍下来不久的。
“这一次,我已替各位解决了,一共五个探子。董公啊,戏志才果然很重视您的寿辰。因为他也知道,王允诛杀董卓密谋之时,便是用了这样的借口。”
这个貌不惊人、瘦弱羸老的狐狸,就这么淡淡地叙说着,似乎在说一件寻常之事。可在场的人不约而同一阵悚然——那五枚拇指的主人,不知会有怎样的下场
尤其是吴硕,这个时候,他再也不敢与杨彪对视了:在他的面前,自己不过是一个稚嫩狂妄的傻子在卖弄着无知,这等几乎如打脸的羞辱和血淋淋的现实,让吴硕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勇气,彻底臣服在杨彪的脚下。
“今晚赴董公寿宴的共有二十多人,这五个探子一直候在外面的几个出口,暗中点数,看哪几个人最后出来。”杨彪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种辑、吴硕和王服,让他们几个人心里有些发毛。“幸亏他们还未回报,就被我截下,所以戏志才暂时不会知道赴宴官员中是谁参与了董公的大事。”
说到这里,杨彪摇了摇头,面露遗憾之色:“可惜此举是饮鸩止渴。我们今晚很安全,但最迟到天亮,戏志才就会知道。五个探子的意外身亡,会让他对董府里的事情更有兴趣。如果靖安曹想查的话,就一定查得出来。”
每个人都知道,杨彪绝非夸大其辞。但同时,他们也意识到,杨彪手下,绝对掌握着一支精英武装——悄无声息地做掉靖安曹的探子这种事,绝不是他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能干得出来的。
如此看来,杨彪这只老狐狸,手中的底牌还很不少。
不过,众人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更加敬畏杨彪:只有在一个强者的领导下,才可能成事。奴性思想,在他们身上体现地很明显。
因此,看着众人眼中的那相同的恭敬。杨彪随后手指收拢,把私符牢牢捏住,目光一凛:“所以,这也是今日董公邀我前来的原因。诸位大人在大事未成之前,一切请按照我的指示来行动,不要有半点折扣。”
接下来杨彪开始安排事宜,一条一条明晰细致,有条不紊,甚至连他们一会儿离开董府如何避开耳目都考虑到了。众人无不叹服:四世四公的后人,家蕴何等雄厚如今亲见,更是果然如此。
半个时辰之后,杨彪交代完了最后一点细节。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其他人纷纷拜别,各自怀着心思离开了车骑将军府。等到人走光了之后,董承吩咐仆役端来一壶煮好的茶水和两个竹节杯,让杨彪在对首坐下。
“杨老一出手,果然不凡。”董承拿铜勺舀了一勺,倒在杨彪的杯子里。
杨彪道:“若是不拿出一些真东西,董将军又怎么会让老夫前来只不过,老夫都行将就木之人,偏偏晚年还不得清闲…….”董承闻言,忍不住叹息道:“非是在下不想让杨太尉脱了苦海,实在是如今汉室惨淡经营,无力回天,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老太尉请来了。”
太尉是三公之一,杨彪曾经担任过此职。而董承此时故意提出‘太尉’这个旧称,显然是在给杨彪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