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药圃的人(1 / 2)

七零妇产圣手 金面佛 3860 字 1个月前

县城的道路要比红星公社宽阔些, 但两旁矗立的建筑物少有三层往上的,泰半双层楼高,中间还挤挤挨地夹杂了不少旧瓦房跟狭小的平房。街上来来往往的也基本上是自行车和行人。

余秋一路走下去,中途只看到一辆吉普车。她数了数, 发现板车数目都要更多些, 一车拖着煤, 一车装着麻袋, 还有一车装着散乱的木柴, 她还没辨认出另一车是什么的时候, 药店到了。

药店不大, 约摸着三四十个平方。这三四十个平方还分成里外两间。

外间卖药, 里间是个小小的诊疗室。原先的药店店主就负责带了个徒弟在里头给人看病,检测设备是手把脉, 治疗手法基本上是针灸、拔罐这些, 药方子都鲜少传出来。也没有任何患者之类的可讲, 因为足足有一二十号等着看病以及扎了针的人都挤在里头。

外间卖药的柜台是玻璃柜子, 里头陈放着各种药品, 全是西药,价格跟名称都一目了然,中成药少见。余秋扫视一眼, 发现现在的药品相对于收入来说也不便宜。一瓶子眼药要两块五, 在她印象中非常便宜的维生素a跟维生素c两小瓶加一起也得七毛五分钱。

难怪农民不到迫不得已,都坚决不用药。难怪要鼓励多使用草药。

跟大张旗鼓亮相的西药不同,中药材则像是养在深闺里头的姑娘, 它们被妥帖地放在贴墙站着的柜子中,用一个个小木头屉子装着。抓药的师父照着处方一个个地找,然后用小秤细细地称好了分量,放在棕黄色的油纸上,认真包好。

大约是因为正好碰上礼拜天,药店里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穿着蓝色工装服跟灰色列宁装的店员都忙得不行。

何东胜跟柜台上相熟的店员打了声招呼,那店员扭过头,朝角落方向喊了声。

一个腰上系着围裙的人从角落里头走出来。余秋抬眼细瞧,发现角落那儿居然是个小小的制药间,这人先前正在拿碾子磨药粉。

他接过何东胜递上去的包,点了包里头的干蚂蟥跟蝉蜕,然后从边上摸出个小算盘,仔仔细细算了账,蝉蜕一分五一个,干蚂蟥一分钱一个,这一包加在一起总共二十七块七角三分。

余秋算了算,觉得这生意能做。天然不要钱的养殖场,要是不利用来挣钱真是对不起自己。

她朝何东胜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赶紧打听。

何东胜暗自想笑,这小赤脚医生的性子可真急。他倒没急着开口,而是趁众人忙碌的时候,自己去药店后面的水龙头下洗了几个毛桃,仔细擦干净,然后递给收药的店员:“师傅,麻烦您给看看,这桃仁可好”

师傅看了他一眼,接过毛桃三两口吃掉,又咬开幼嫩的桃核,仔细看里头的桃仁,眯着眼睛点点头:“行是行,不过目前桃仁不怎么缺。你要是还有蝉蜕跟这个水蛭,可以再拿点儿过来,这个比较比较大,货也缺。”

何东胜连连点头,脸上显出犯难的模样:“蝉蜕好讲,村里头娃娃也抓知了,就是这个蚂蟥,一般人不敢碰。”

师傅笑了起来:“就是因为大家都不敢碰,你才能抓得到。要是大家都去抓,还不得打破头啊。”

“我们有个想法,看能不能自己养。”何东胜指着余秋道,“我们大队赤脚医生试着种中药,效果不太好。她看村里水田中有蚂蟥,就想着我们这儿气候应该适合养殖,但不晓得怎样养才好。所以今儿她跟着我上来,想打听下养殖方法。”

师傅松开了抓在手上的桃核,拿抹布擦擦手,笑着接话,“就在水里头养啊。你在水稻田当中看到蚂蟥,那就多养养就是了。”

何东胜也不着急,只照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讲:“我们今天一早要下田的时候,看到件挺有意思的事情,蚂蟥钻到螺蛳壳子,直接吃空了螺蛳。师傅,蚂蟥不是靠吸血过日子的吗”

药工师傅笑了起来:“那是金钱水蛭,主要吃螺蛳的。它体型是不是比你平常看到的大啊”

何东胜连连点头:“确实块头不小。”

“那就对了。”药工又接过个毛桃,一边吃一边点头,“这个玩意儿在水田里头少,沟渠当中多,长得也比较快。”

余秋大喜过望:“师傅,那可有现成的种苗卖我想在村里头养着试试看。养成了跟你们换药材可好”

药工摇摇头:“我可不养这些。”

在后面诊疗室看病的大夫徒弟出来倒水喝,闻声接了句话:“尧山公社那边不是有个药园子嘛,我记得上回他们拿了不少水蛭过来。不过不晓得是养的还是自己抓的。”

药店没有药圃的电话,药圃基本上也是统销统购,由省中药材公司负责收获。偶尔多出来的部分,他们才会拿到药店来销售。

今日是今日毕,既然已经有了方向,何东胜立刻问大夫问了尧山公社药圃的位置,又再三再四谢过人,抬脚就走。

那徒弟冲他背影喊了一声:“当初要你正经当个大夫你不听,这会儿倒是积极起来咯。”

何东胜回过头笑:“我可不是当大夫的料,省的害了人。”

余秋好奇,听这大夫的口气,好像何东胜是在这药店学的手艺啊。不过生产队长不提,她也不开口问。

两人出了药店先去了趟书店,准备跟胡杨打声招呼,看他是自己买完东西先回去还是跟他们一块儿去尧山公社看看。结果书店的店员听了他们的描述,摇了摇头。胡杨已经走了半个小时,她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俩只好又跑到渡口到处找人,还是一无所获。

余秋看了下渡口办公室的钟,还不到十一点半,估计胡杨可能是跑去买造挖土机的器材了。

“那我们待会儿,等他过来再说吧。”何东胜看到渡口有穿白大褂的人在卖芋头,转头问余秋,“你吃不吃芋头这时候芋头倒是新鲜。”

芋头虽然富含淀粉,但跟红薯一样被归在蔬菜的范畴内,购买时不需要粮票。加上芋头颇为美味,所以相当受人民群众欢迎。那销售车一推过来,等着坐船跟刚下船的人立刻就上去排队。

余秋还没来得及谢绝,她没钱啊,何东胜就跟着去排队了。

要是迟了,说不定就排不到了。

余秋捂着额头,暗想算了。好歹芋头不要粮票,她挣了钱还账就好。不然要是蹭胡杨的饭,她还得想办法去弄粮票。

何东胜运气不错,那一桶芋头卖到他的时候,刚好只剩下四只,被他包圆了。跟在他身后的人唉声叹气,只能抱怨自己命不好,垂头丧气地散开。

那四个芋头每只差不多都有鸭蛋大小,撕开皮后,将白色的芋头肉放进嘴里头,黏黏的,口感还真有点儿像藕粉。难怪好多藕粉都是用芋头粉伪装的。其实味道一点儿也不比藕粉差。

何东胜却有些遗憾:“这个蘸白糖吃最好。”

他话音落下,渡口响起开船的催促声,余秋耳朵敏锐的捕捉到“尧山”这两个字,赶紧跑到船边去问:“师傅,这船去尧山公社吗我们想去药圃。”

“去,要走快点儿,今天就这一班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