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周宜然怕是满皇宫的后妃中最了解景和帝心思的人, 这次有孕的宫妃有三位,其中两位出自勋贵世家,按照往常的惯例,一般有妃子怀孕了, 皇帝知晓后便会抬高其位份,可这都半天了, 还没有晋升的消息传来,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皇上这是压着出身勋贵世家的后妃的位份呢

容贤妃今日本就被打压得够呛,再一听这消息, 直接犯起了心口疼的毛病。

景和帝顺着赵淑妃“待到来日若是几位妹妹生了皇子, 皇上可要好好赏赐一番”的台阶,直接省去了晋封,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让几个怀孕的人都恨得不行。

周宜然是想把浣衣局弄出点成绩来的, 关键洗衣服人家比自己懂得多,她上去掺和个什么

想了想, 还是撒了手, 无为而治, 以前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把浣衣局的两个嬷嬷叫了来, 敲打了一番,最后赏了点东西,就让她们下去了。

又是三天过去了,到了景和帝生辰宴的第一天。

鸾和宫向来是主持国宴的地方,今日只有后宫的宫妃和太妃参加。

周宜然早早就来到了鸾和宫,带着她那个宝贝匣子。

容贤妃率先送上寿礼, 比之前几日的阴郁,她今日的心情显然好了不少,“臣妾恭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送的是一串请了圆尘大师开光的小叶紫檀手串,据说能辟邪,想来以杨家的家底儿费了不少的心思。

景和帝至今依旧冷着她,不予置评,

赵淑妃送的则是一幅绣图,绣的是景和帝最为喜爱的一位名家所作的山水画,也算投其所好了。

景和帝皱眉,“淑妃技艺精湛,只可惜却没有绣出这幅画的精髓以及浩渺的气势,形似而神不似。”

“是妾身驽钝,妾身对书画一道无甚天赋,唯有针黹女工倒是还稍稍拿得出手,能得一句形似,臣妾已经很是满足。”

柳妃献上的是一块儿好不容易得来的簇新簇新的海外怀表,满皇宫也没有几块儿,景和帝自然是有的,因此只是说了一句有心了。

即便这样,柳妃还是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

轮到周宜然了,她将自己那个匣子呈了上去,好在她今日出门之前觉得一幅画显得太过简薄,因此又在匣子中放入了一块儿紫玉玉佩,上面细细地雕琢了一副桃源景象,和那幅画一起,倒也相配。

要不是碧桃提醒了自己,她还真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块儿玉佩。

景和帝看着长匣子中的小盒子和一卷画卷,挑了挑眉,率先打开了卷轴,一幅颇有意趣的画面在眼前展开。

来去匆匆的行人,热闹的街市,鳞次栉比的铺子,客满的小摊,在大街上叫卖的小贩,为他细细描绘了一幅宫外的热闹景象。

合上画卷,打开小盒子,里面装着一块儿女子半个巴掌大的紫玉玉佩,精雕细琢,竟与盒子中的画相映成趣,使他忍不住的出声赞叹。

“不知这幅画是何人所作技艺精湛,画工纯熟暂且不说,已经自成一家风格,再练数年,大梁又出一位书画大家倒也未可知。”

周宜然忍不住勾起笑容,眸子里带着欣喜,“回皇上,这是臣妾用了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所画,能得到皇上如此夸奖,臣妾心里实在是欢喜极了”

景和帝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有些失神。

她的眼睛很美,里面有着后宫其他人没有的活力与狡黠,还有后宫甚少出现的坦诚与坚持。

其他的人,要么野心勃勃,要么横生,总让他的心中产生无限的厌倦与烦乱。

“和妃此礼深得朕心,朕亦很欢喜。”

景和帝此话一出,众人却是齐齐变了脸色,周宜然回味过来,也抬起头看向首座的男人。

男人含笑看着她,她无视了背后射来的各方的若淬了毒一般的视线,跪下谢恩,“臣妾多谢皇上抬爱。”

“爱妃免礼,回去坐吧。”

于是周宜然又得到了一众妃嫔的眼神关爱,嫉妒的,羡慕的,怨毒的,不屑的,复杂的,应有尽有。

广雅有云:和,谐也。

皇上不仅给她晋升,还换了一个比华更为尊贵的封号

容贤妃勉强笑着,站起身,“皇上,华和妹妹未免晋升的太快了些,依臣妾看”

“贤妃,记得你的身份”景和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带任何的情绪,“如果你忘了,朕,不介意提醒你坐下”

容贤妃身子一晃,摇摇欲坠,赵淑妃就在她的身边坐着,却没有了嘲笑的心思,心有戚戚。

她这些年费尽心思,想要皇上高看她一眼,想让他知道自己可以胜任他的妻子这个位置。

可到今天,这个梦,终于碎掉了。

赵淑妃在心里默默地叹气,控制好脸上的表情,这是她早已经料到的结果,但不可避免的,还是感到失落罢了。

看看身边神色狠厉的老对手,她淡淡一笑,瞧

这就是人太蠢但被抬的太高,养的心都大了,合着前几日的事情还是没让她记住教训。

她们这些人,包括春风得意的周宜然,所有的荣宠身份,都来自于高位之上的那个男人,顺者昌,逆者亡。

她赵晗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出身寒门,从初时的东宫良媛,到如今位列四妃,这些经历,已经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了,皇上既不想给,她何必奢求更多,磨光了情分

她想要太后的位置,但她更惜命,命都没了,还能有什么

而后是张昭容,送的是一尊血红血红的有半人高的珊瑚树,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叫人收起来,见此,张昭容恼恨的不行。

接下来是杨充容,她历来心思敏感纤细,娇娇怯怯的,和韩嫔走的是一条路子,送的是一件她亲手缝制的披风,景和帝神色淡淡,命人收进了库房。

蔡公公在他身后站着,努努嘴,觉着这件披风以后怕是要积灰了。

杨充容嗡动了一下嘴唇,想要问问景和帝难道不要试一下,却在他冷淡的目光中缩回了脚。

怨恨地看了一眼春风得意的周宜然,她咬着唇,缓缓握紧了拳头。

江念云礼物别出心裁,她出身武将之家,琴棋书画针黹女工没一样儿拿得出手,就送了一块儿陨铁给景和帝。

景和帝打开匣子,看了一眼黑乎乎的铁块儿,嘴角直抽,“江婕妤的礼物倒是别出心裁。”

江念云爽朗一笑,她本想送个匕首的,但任谁生辰上收到这个都忌讳,好在周宜然给她出了主意,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嫔妾家学渊源,琴棋书画样样不行,针黹女工也不会,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好在宜儿提醒了嫔妾,送一块儿稀有的矿石,皇上大可以拿它打个匕首以作防身之用。”

说罢,退了回去。

而后,就是程洛飞,周宜然这就来了兴趣。

她倒是想看看,既无娘家帮衬,位份又不高的女主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做皇帝的生辰礼。

她怎么忘了,女主现在可是怀有身孕呢殿中省那帮人可还不得使劲儿巴结至少生辰礼是不用愁了。

果不其然,程洛飞送上的是一只鼻烟壶,颇为小巧,图案她倒是看不清。

接下来就是丽嫔,她一向以才女自居,在献上礼后有又是用古琴弹奏了一曲凤求凰,心思没几分在演奏上,倒是眼神,含情脉脉的,像钩子一样往景和帝身上扔。

付明珠和严霏霏两人配合,一唱一跳,也得了景和帝的嘉许。

剩下的,就没什么出挑的了。

今夜,清平轩掌灯。

一番缠绵过后,景和帝叫了水,抱着床上软成一滩泥的女人一阵清洗,他素来洗洁,连带着周宜然也被洗得干干净净。

被这么一折腾,她就是睡意再浓厚也睡不着了。

“朕今日第一次知道,爱妃除了棋下的好,画技也十分了得,不知道爱妃还有什么才艺是朕不知道的”景和帝搂着她,语气满是笑意,摩挲着她腰侧的皮肤。

“臣妾会的您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周宜然语气傲娇,拿开他作乱的手掌,“臣妾还会书法,还会弹古琴吹箫跳舞生孩子呢”

挥挥手,觉得自己实在困倦得很,“好了,皇上,不早了,咱们睡吧,臣妾美容觉的时间都要过了,您知道这对女人来讲有多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