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钟前,当紧急关闭的源质护盾之后,甲板上,机轮长单膝跪地。
伴随着枪口的抬起,十二泰坦的赐福降临。
人之先祖伊阿帕托斯赋予了他凝视深渊的双眼,在瞬间,锁定了敌人的所在,窥见了那幽深渊暗的本质。
紧接着,记忆与过去的女神谟涅摩叙涅为他揭示过往的历史,令眼前的世界分崩离析,变成无数碎散的时光碎片。
就在那一双眼睛的观测中,无数延绵的镜头展开,足以令大脑彻底烧毁的信息量每时每刻的都在爆发。
最后,由辉光之女神福柏降下珍贵的启示。
那是世上永恒不变的真理,不论发生了什么,不论是谁,不论在何处万物终将归于死亡
于是,一切历史和过去消失不见,所剩下的,便只剩下确定的未来。
黑暗之中,福斯特已经渐渐窥见了来自未来和遥远时光之后的终结,属于宰制者的死亡。
可在那之前,却有无穷尽的恐怖阴影从宰制者的身后浮现,洒下狂乱的辉光。
牧场主
那过于庞大的轮廓早已经将宰制者的存在所覆盖,早在漫长的时光之前,它便同牧场主的食物链融为了一体,密不可分。
它是猎食天使,牧场主是所中意的餐叉,是细密且白净的牙齿,是柔软之舌,同时也是酸臭的胃液和胆汁
啪
启示未曾揭露,便已经泯灭在了混沌之中,随着那幻光消散,福斯特的右眼中传来细碎的破裂声。
一阵昏黑。
粘稠的血丝从眼角滑落,如同泪水。
“有后台真好啊。”
福斯特面无表情的啧了一声,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却难免抱有侥幸心理。
如今吃了亏也没什么话好说。
没有再贸然刻下对方的姓名,他直截了当的向着穹空之上的宰制者扣动了扳机。
瞬息间,便有一线金属铸就的铁光从枪口中飞出,笔直的升上天空,针锋相对的撞向了从天而降的圣光之枪。
高亢尖锐的摩擦声迸发,扩散,几乎笼罩全境,蹂躏着每一张无辜的耳膜。
再然后,所有人便看到,那从空中坠落的庞大枪锋,竟然被那细细的一线子弹痕迹所贯穿。
无数裂片迅速的从上面崩落,枪锋崩溃,变成了光芒的豪雨,向着大地洒落。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其中蕴藏的永恒饥渴所吞吃,留下一道道漆黑的残痕。
而突出的子弹,却依旧在向上升起。
向着宰制者的面孔。
“可笑。”
天使长甚至没有垂眸,只是手中的剑锋随意的斩落,便自正中将大宗师所锻造的子弹斩为了两截。
弹片的残骸从两侧飞出,可是却没有消失不见,反而活化了那样,开始了再度的驰骋和穿梭
转瞬间,整个天穹之上便被那飞射的流光覆盖。
一者为横,一者为纵。
那些细密的网格就像是织布一样,将整个天穹都笼罩在其中,为地狱的天穹盖上了一件飘忽如雾的衣裳。
瞬间过后,一切都消失无踪。
只有一个干脆利落的断面隐隐浮现,自那一层飘忽的网格所过之处,一切都悄无声息的分崩离析。
猎食天使所投出的光矛都被这一层稍纵即逝的网格彻底拦截。
不止是如此,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天使们也迎来了迅速的瓦解。
庄严的甲胄,锋锐的武器,光辉的羽翼,乃至那脓液和腐肉所构成的残躯。
漆黑的血液如暴雨一样洒落。
而清脆的声音终于从宰制者的面甲之上迸发,那一张慈悲泣血的面甲之上,两道交错的划痕缓缓浮现
“”
宰制者微微一怔,猩红的双眸再度看向下方。
可在迅速合拢的源质护盾之后,甲板上的福斯特早已经消失无踪,再度隐匿到了黑暗中。
只有滚烫炽热的弹壳依旧在滚动弹跳着,渐渐失去温度。
“跑”福斯特在通讯中呐喊。
短暂的寂静中,宰制者的泣血之面未曾有任何的变化,唯有面甲之后的猩红眼瞳渐渐浮现狂怒。
在他手中,那一扇描绘着四十六层至福乐土倒影的巨盾缓缓举起,漫天的圣光便骤然收缩,凝结成实质,彰显出神明之国的轮廓。
在其中,天国之门洞开一瞬,万丈威光从其中迸射而出
刺耳的警报从太阳船之上炸响。
雷蒙德只觉得一阵惊悚从头皮之上迸发,早在那之前,便拉下了闪现穿梭的摇杆。
可紧接着,浩荡的光流便从穹空之中斩落,自地面之上横扫而过,留下了一道深邃的沟壑。
紧追不放
当神明之国的轮廓随着光芒耗尽而消散,大盾上至福乐土的倒影也陷入了黯淡和模糊。
而大地之上,遍布数十道深邃的裂口。
光芒所过之处,一切都被至福乐土的贪婪之口所吞吃。
仓促之间的闪现令太阳船狼狈的在大地之上滑行,船尾在数之不尽的怪海中划出了一道沟壑。
短短一瞬,太阳船已经穿梭了十六次,才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波覆盖性的打击。
而代价却是核心引擎的过载,足以令人皮肤烫伤的高温在底仓里弥漫扩散,道道气柱从甲板上的泄压阀里喷出。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搁浅在荒滩的鲸鱼。
早在第一次跳跃时引擎预热的时候,源质护盾就已经瞬间碎裂,船尾上冒出了一阵阵青烟,覆盖在那里的装甲已经不翼而飞。
雷蒙德的表情一阵抽搐。
就在刚刚十六次跳跃中,但凡有一次稍微晚上那么一点点,整个船可能就要被那恐怖的烈光所腰斩
可不等他喘口气,红龙便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冲击警告”
太阳船轰然一震,有庞大的活化楼车从翻卷的泥土中爬出,瘟疫督军的丑陋面孔在楼车的顶端浮现,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