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地动山摇。在破空的巨响中,贝希摩斯毫无征兆的完成蓄力,庞大如楼宇的身躯向前撞出,掀起飓风。
禹步
紧接着,悍然同庞大的巨像碰撞在一处,令低矮的山峦一阵震颤,向后倒下,在鼓手的轰击和蹂躏之下,寸寸龟裂。
毫无任何的怜悯。
对准了炼金矩阵的核心,那一页哀鸣的残页,张口喷吐。
自升腾的烈焰里,饱受煎熬的记录终于焚烧成了灰烬。
可还有更多的巨像奋不顾身的围拢而来,擒抱、撕扯,或者是劈斩,耀眼的光芒不断的从它们的眼眸之中喷出,在装甲一般的鳞片上留下灼烧的痕迹。
可坍塌的轰鸣却从未曾有过停止。
如此,贪婪的放口饕餮,哪怕落入口中的是厚重的冰壳和铁石,都要吞入腹中,焚烧成灰烬。
贝希摩斯纵声咆哮。
城堡里,季山孤脸上的厉色浮现,在他手里,有一本漆黑的典籍浮现那是在地狱中所收集的事象记录汇聚成了凝固之后的精魂,其中纪录着无数灾厄凝结缔造出的庞大恐怖之物和那些空想之中才会出现的诡异存在还有万物腐败的真髓。
蠕虫之密
当这本书出现的瞬间,季山孤就毫不犹豫的挖下了一只眼睛,连带着自己一半的灵魂尽数投入其中。
在书本的封皮上,那一张酷似人脸的面孔吞吃着契约者的灵魂和肢体,便张口,睁开了遍布血丝的眼瞳,纵声咆哮。
嘶吼声所过之处,那些巨象的身上纷纷浮现出裂隙,在残缺的记录中,有蠕动的墨迹从碎片里隆起,形成了一只只半透明的源质蠕虫。
汲取着腐败和痛苦而生,书中之虫在诞生的瞬间,便饥渴的张开口器,向着贝希摩斯和槐诗延伸出去
“不行,事象巨兽和书中虫只能拖延一点时间。”
在城堡中,季山孤的身后,多普勒已经拔出了影中的利刃,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送我上去,让我杀了他”
根据亚雷斯塔的分析,槐诗所有的召唤物都同命运之书相系。一旦失去槐诗所带来的命运之书的衔接,便都不过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不足为患。
如果能在这里将槐诗杀死一次的话,哪怕赔上整个据点都无所谓
况且,在那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季山孤毫不犹豫的点头,脚下秘仪再变,闪现的阴影之门在半空中迅速的勾勒成型可正是在那一瞬间,他们两人的神情骤然一滞,感受到灵魂深处所迸发的剧痛。
像是被看不见的斧头劈在脑门上一样。
神情痉挛着,双目瞪大,昏黑的视界里被血色充斥,两行血泪便已经从脸上缓缓落下。
“什么鬼”
季山孤嘶哑的咆哮,下意识回头。
便看到,城堡的窗口之外,隔着纷纷扬扬的落雪,就在那些癫狂的巨像和书中虫的围攻之下那个向着此处望来的身影。
就在贝希摩斯的头顶。
槐诗
“小心”季山孤瞪大了眼睛。
可是,已经晚了。
早在贝希摩斯冲入城堡边缘的瞬间,槐诗就已经感受到了隔着层层的防御和阻拦,好几个鲜明无比的气息,还有,从他们头上浮现的标志。
黑函
曾经由天文会所下达的杀戮命令,针对凝固个体和犯罪者的清理文书。
这就是槐诗这张审判者所携带的固有技能一旦他进入战场,所有曾经被天文会下达过黑函的对手,都将被强制性的扣除一滴血,并削弱防御。
当审判者驾临城堡周边领域的瞬间,来自现境的判决便从久远的过去中再度显现,标注出了敌人的位置,并在审判者的意志之下,降下惩戒
现在,他们的审判,在看着他们
“大家好啊,各位。”
槐诗微笑着,轻柔问候,“麻烦开一下门,快递到了。”
在他抬起的手中,扳机扣下。
超小型审判装置蝇王,启动
紧接着,耀眼的烈光,便从枪口之中喷出。
贯穿了近在咫尺的巨像,撕裂了恶臭的蠕虫,暴风雪之中横跨过漫长的距离之后,击溃了所有微不足道的防御,最终,没入了城堡之中,轰然爆发。
这便是凝固者们所看到的,最后的场景
那一瞬间,死亡到来
伴随着城堡坍塌的轰鸣和巨响,远方肆虐的雷霆也渐渐消散和熄灭。
在渐渐重归寂静的雪原之上,不知何时,升起了一片雾气。那浓郁的苍白舞动在冰雪之间,将一切都彻底遮蔽。
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其中响起。
很快,伴随着咀嚼声的消散,那一片幕布般的雾气也随之远去。
留在原地的,便只剩下了风雪中被渐渐覆盖的巨大坑洞,向着所有观测者昭告这留给背叛者们的结局。
迟来了七十年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