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更多的波澜从火光中走出。
那些惨叫的怪物们在地上翻滚着,艰难爬行,不敢慢下来。而慢下来的废物们则在大军的践踏之下彻底变成了肉泥。
最前面,焚烧着的焦烂山龙嘶鸣,张口,喷吐出烈火。
可紧接着,从天而降的炮弹就贯入了那一张大口中,两个弹指之后,膨胀的烈火之内,血肉炸弹爆发,猩红漫卷。
残缺的尸体倒下。
可更多饥渴的怪物们加快了速度。
就在它们的身后,地狱的领域里,群山之间的巨炮也毫不手软的开始了覆盖性的轰击。
一只只巨眼从秘仪之中睁开,诡异的射线和炮火在夜空之中交错,耀眼的烈光擦过了荣光之塔,砸在了防线之上,被骤然升起的护罩抵消。
只有飓风席卷。
“十十五公里”工程兵汇报的声音开始颤抖。
以常人的视线,已经彻底将那足以令灵魂颤栗的恐怖规模纳入了眼眸中。
在地狱的领域里,群山之中的熔岩喷涌,一只只巨大的长蛇,或者诡异的泡状怪物从火山口中缓慢的爬出,展开双翼,或者舒展身体。
飞上了天穹。
渐渐的,遮蔽了黑暗的天穹,向着索拉诺防线疾驰而至。
甚至,比那些只能用来吸引火力的大群要更快。
无数背生双翼的猩红色巨蛇就已经如同电光一般的,来到了防线之上,嘶鸣的喷吐着毒液或者是吐息。
在它们的后背上,如同蚂蚁一般的匍匐着无数黑点。
现在,那些黑点从身躯上抖落,向着下面的敌人们嘶鸣着,兴奋的扑出。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从不远处迸发。
协同之塔
在逼近的地狱阵列之前,终于忍不住,开了第一炮。漫天扩散的霜色瞬间冻结了数十只巨蛇,撕裂了它们的身体。
可还有更多的巨蛇远远不断的扑来。
“九,不对,八,八点四、八点三八公里”
槐诗漠然不动。
残缺的蛇尸从他面前坠落,破碎的眼瞳在短短的瞬间,映照出那一张毫无任何表情的面孔,只是平静。
更多,更多的巨塔焕发轰鸣
当被赋予了开火自主权之后,敌人触碰到火力区域边缘的瞬间,便有无数毁灭的烈光洒下,向着不见尽头的黑潮。
荣光之塔沉默。
涌动的阴云笼罩在荣光之塔的顶穹之上,丝丝缕缕的猩红在漆黑中浮现。
无数射线和炮火的光芒映照里,他向下俯瞰,望着渐渐靠拢的黑潮,打火机缓慢的在指尖翻转着,像是钟表的指针一样。
等待。
更多的烈光和毁灭不断的从两侧洒下,可支援的炮火却无法完全覆盖荣光之塔的空缺。
在警报声中,动流之塔上传来了疑惑的声音。
“槐诗槐诗你在么”的声音回荡“收到请回答”
“我在。”槐诗说,“一切正常,无需担忧。”
“你还在犹豫什么”支援的友军恼怒的发问“别磨蹭了”
“别着急,再等等。”
槐诗回答“建议你也再等等。”
“等”
动流之塔的顶端,中年人动作微微一滞,愕然回眸,隔着数十公里,他望着槐诗的侧脸“等什么”
“等风。”
槐诗回头看着他,轻声回答。
“三公里”
工程兵的汇报像是尖锐的呐喊一样,颤抖。
那一瞬间,槐诗指尖旋转的打火机微微停滞。
抬头,看向天空。
于是,风来。
在天穹之上,庞大的雨云此刻焕发雷鸣,如活物那样咆哮。
在云中君的意志之下,酝酿许久的飓风从凭空迸发,狂乱的波澜自空气中扩散,化为扩散的狂风。
卷着无数尘沙,飞向远方的潮汐。
无数地狱的大群所汇聚成的潮汐竟然也在飓风的吹拂之下微微停顿一瞬,可紧接着,这些微不足道的困难便被克服。
同地狱中的恶劣气候相较,简直是清风拂面
酣畅淋漓的厮杀在前方呼唤。
就在狂热的呐喊中,它们狂奔着,挥舞着利爪和刀剑,数之不尽的怪物们涌动向前。
然后,无声的,倒了下去。
如同风中的麦田那样,掀起了灭亡的涟漪。
因为有死亡之风吹来。
长风几万里。
当有形之风顺着整个防线吹过之后,无形之风便令地狱的海潮化作了死水。
自那灭亡的波澜里,难以计数的菌株在血气和灾厄的源质中疯狂的增殖,变异,根植在每一具血肉之躯和虚无的灵魂之中,迅速的扩散。
看不见的瘟疫狂潮已经在飓风的席卷之下,笼罩了不知多少的大群,从飞沫、从鲜血、从呼吸,从视线,从意念之中,以几何倍数疯狂的暴涨。
半个月以来,收集无数死亡和鲜血之后在阴云中所铸就的猛毒如今化作无形之潮,逆流而上,覆盖了触目所见的一切。
令一切呼吸衰竭,心脏停滞,肺腑僵化,鲜血凝固
死亡。
看不见的死亡在扩散,一个,两个,四个,八个
迅速的怪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爆炸,紧接着数不清的草籽便从血肉之中根植,生长,萌芽。
令绿草繁花处处盛开。
残酷的战场化作温柔的乐土,一切都美好如天国。
沁人心脾的芬芳在白骨和猩红之间扩散,五颜六色的绚烂菌株爬上了一张张蜡化的面孔,身披彩衣的瘟疫便行走在死亡所幻化而成的花园之中,向着踏入其中的游客们露出灿烂的笑容。
而就在无数绿茵之后的索拉诺防线,第一序列的所有高塔都陷入了寂静。
原本兵临城下的敌人在瞬间便悄无声息的迎来灭亡,而灾厄的连锁还在无数大群之中不断的扩散。
暂时已经没有了开火的必要。
此刻,所有人愕然的环顾着死亡无声蔓延的恐怖景象,还有荣光之塔上,那个年轻人俯瞰时的微笑面孔。
只感觉恶寒从背脊之上窜起。
他妈的
究竟哪边才是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