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忽略了前情和状况的话,沃尔科夫在恍惚中会以为自己在同一名受封多年的老骑士相交谈。
当他怀着忐忑和期许来到了太阳船的时候,未曾预料到这样的对待。并非是热情的欢迎和招待,而是仿佛相识多年一般的认同和尊重。
没有让他低下头,也没有给他恳求的机会。
槐诗以帕威尔主教后辈的身份同另一个主教的后辈见面,以授赐骑士的礼仪,向另一位授赐骑士表示欢迎。
就好像并肩作战的伙伴那样,毫无任何的隔阂。在相逢欢笑的时候,向自己的朋友发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仿佛这样的帮助是理所当然一样。。
即便是不善言辞的骑士,也能够打心底的感受到这一份出于纯粹的情谊和尊重。
沃尔科夫跟着槐诗走进了工作室之后,才从自己的手上,放下了那一具箱子,推到了他的面前。
就仿佛,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神情一样,再三张口许久之后,说“这是我的盾牌,它在昨天突袭中损毁了。
我想要请您看一看,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箱子打开之后,槐诗陷入沉默。
那一面遍布裂痕的圆盾。
不知道经历了多么漫长的时光,经历了多久的战斗,大大小小的裂痕和修补痕迹已经宛如花纹一般,覆盖了整个盾牌。
在仿佛没有尽头的鏖战之中,代代传承。
实话说,这还是槐诗这些日子修过的所有遗物里最简陋的一个。
它甚至称不上是炼金武装或者边境遗物,也并没有什么神奇的效果和力量,充其量不过是本身的材质足够的坚硬而已。
但它的使用者似乎并不在“一直到现在,它还想要保护你啊,修士。”
槐诗闭上眼睛,倾听着其中的那孱弱源质中回荡的韵律,那仿佛一样的低鸣,许久,再度睁开眼睛,看着呆滞的沃尔科夫。
“你的到来意义重大,不论是对你还是对它就好像你不愿意失去它一样,它也不愿意失去你。”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你在挽救自己的战友。”
“就像是你的战友挽救了你一样。”
槐诗检查完了之后,便转身,走向门口,扯了一张便签开始写提取单,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林中小屋。
“看看库房里还没有流铜和石生荆棘。流铜激发到活跃状态,石生荆棘里取一条根系完整的,大小都没关系。
最后,萃取四百克的净金,你来亲自熬,我不要任何杂质。”
“明白。”
林中小屋拿着单子转身离去。
当林中小屋离去之后,槐诗才回头,对回过神来的沃尔科夫坦言相告“实话说,我并没有多少把握,无法向您做出保证。”
沃尔科夫张口,好像想要说什么,可到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感激的颔首“无妨,还请您尽力而为。”
“好的。”
槐诗点头,示意他跟上来,然后从箱子里将盾牌取出,放在了工作台上。
归墟的领域展开,覆盖台面,阴影笼罩之中,封锁了盾牌里泄露的源质。然后,点点滴滴的源质沁润进其中。
只可惜,效果不大,太多的裂隙和伤痕了,不是源质的补充可以解决。
苍白的炼金之火跳跃着,重燃。
铸造开始
钢铁手臂中的炉心运转,展开。盾牌猛然一震。
震鸣之中,化为了衰弱的低吟。
伴随着物质的溃散,其中的源质如同水泊一般蔓延涌动着,勾勒出赤红色的轮廓。
断裂的长角自额前展开,赤色的牡鹿毛发修长,浑身的裂创之中渗出隐隐的血色,深可见骨,看不见内脏,只有模糊和黯淡的光晕
奄奄一息。
可黯淡的眼瞳,却艰难的抬起来,望向自己的主人。
看着他。
沃尔科夫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踏前,伸出手,却害怕着什么,不敢触碰。
只有牡鹿缓缓的抬起头,伸出舌头,最后舔舐了一下他的手掌。
在它有更进一步动作之前,槐诗拍了拍它的额头。
令那一双疲惫的眼睛合拢。
仿佛沉睡。
“现在它的灵太脆弱了,尽量让它少做一些反应。”
槐诗检查着它的状况,最后长出了一口气,“但比我预计的要好得多,这样的话,把握也大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