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便驱散了这微不足道的杂念,疾步追了上去。
短短的不到半刻钟,堡垒之内的庞大广场之上,数万名征伐天使甲胄整齐,肃然列队,如林一般伫立。
在乐土的不计工本的武装之下,配备了诸多遗物和秘仪加持,道道光华闪耀,呼喝之时杀意腾空,不可谓不是一支强兵。
就连公知也微微领首,仿佛赞叹军心可用一般,回头看向陪在身旁的祭祀“都在这里了“
祭祀恭谨的颔首“禀告阁下,全员在此,聆听圣训。“
“很好。”
公知那一张被光芒笼罩的面孔之上,浮现出了欣赏的笑容,环顾四方那一双双眼瞳时,便浮现出了昂扬而庄重的神采。
“汝今谛听,当为汝说
和煦而低沉的语调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在圣哉的赞颂歌唱里,将布道一般的圣典故事娓娓道来。
从现境的夏令营到亡国的下水道,再雷霆之海的侏儒们一百八十岁之后就会脱离家族不再被抚养,进行残酷竞争
讲到精妙之处,还有一片片黄金之花从天而降,白银之莲从地上长出,天地之间仿佛都在这充盈的真理之中展现真髓。
不知不觉,祭祀已经沉醉徜徉在这真理之中,面红耳赤。
听到激动的地方,便忍不住手舞足蹈,抓耳挠腮,掏了掏屁股的短短的半根尾巴,又捏了捏长出一大截的嘴,发出汪汪一般的惊叹声音。
只是,美妙的布道和宣讲之中,总是夹杂着不和谐的杂音。
嘎嘣,嘎嘣,嘎嘣,嘎嘣。
咀嚼一般的声音里,夹杂着惊恐的呐喊和惨叫,令他不快的向着广场之上看去,然后,便不由自主的僵硬在原地。
黑暗如潮。
汪洋波澜涌动着,不知何时,已经吞没了一切,将整个城池覆盖。在那一片漆黑的泥潭里,有一只只征伐天使欢喜赞叹,还有更多的,在惊恐的惨叫,嘶鸣,奋力挣扎,最终,一点点的没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潭之中。
“圣、圣哉圣哉圣哉“
凄厉的哭喊从半空中响起,在那一只诡异巨兽的大口里,无数锋锐的牙齿间,万夫长艰难的爬出半截身体,竭尽全力的反抗着。
他放声呐喊,想要唤醒那些沉睡在梦中的下属,可从口中发出的声音却变成了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赞颂。
只有嘎嘣,嘎嘣,嘎嘣的声音不断回荡。
渐渐将一切吞没。
惊恐的祭祀颤立着,凝视着这莫可名状的一切,黑暗里无数开阖的眼瞳,还有一道道蠕动的肢体,诡异的器官,乃至仿佛神创之海的尽头那样的庞大空洞。
两行血泪从眼角留下。
他竭尽全力的,想要举起手中的圣徽,向远方发出警报。
可到最后,却忘记自己身在何方,自迷茫和困惑之中,他渐渐领悟了一切,无数真理和知识源源不断的从口鼻中灌入了大脑,令他狂喜着欢呼,手舞足蹈。
黑暗中,骨笛和尖锐喇叭乃至种种高亢刺耳的杂音里,天使们的眼瞳渐渐熄灭神采,狂热的辉光又重新燃起。
仿佛行户走肉那样,他们拍着长队,向前,跃入了深不见底的大坑之中。
再也不见。
而整个城市,早已经被雾气和幻象所覆盖,天穹之上,层层幻影之中,一只诡异的巨眼悄然浮现,无声俯瞰。
看着那诡异的巨兽,张开大口,饥渴的吞噬。
看着一只只呆滞的天使狂喜雀跃的,跳入那一片永恒的黑暗中去。
迎来食物链的终结。
他们的终结。
当来自公知的宣讲迎来结束时,一切都寂然无声。
庞大的城池里,一片死寂。自上至下,从外到内,一直到地底最深处的囚牢,再无任何声息,仿佛还沉浸在那真理的余韵之中。
只有宣讲完毕之后的公知一个人自顾自的拍起了手来。
啪,啪,啪。
掌声寥落。
只可惜,无人回应。
庞大的广场之上,只剩下一具具空洞的躯壳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仿佛干尸一般,向偻着,迅速龟裂。
在他们的身上,一切武器和甲胄尽数衰朽成尘,再无任何的光华。
广场、居所、仓库,所有的信徒,仆从,活物,乃至斋戒圈里那些净狞狂躁的巨兽,一切的灵魂都已经在那一片甜蜜之梦所化的成黑暗里尽数溶解。
徒留残躯。
“嗝”
槐诗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又把头顶七彩rgb光环摘下来擦了擦放上去,最后心满意足的点头
“好久没讲的这么尽兴了,看来大家都是懂道理的人啊。”
说着,又打了个饱嗝。
他可越来越喜欢地狱了。随随便便表演两段节目都能吃自助一大家听得尽兴,他吃得尽兴,简直是n双赢。
现境哪里找这么好的事情
唯一的遗憾也就是太费人了。
每吃一次,都必须换一家餐厅。
“接下来,轮到你了”
他指了指那些广场上,自己特地留下来的活口们,回头,向衰亡之眼露出微笑“晦暗之眼的咒术,
你会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