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般厉害!”毕石被震慑的无以复加,几乎要给道人下拜,舔着笑脸把碗端到跟前,道:“请真人先饮水,然后展现神通,为老朽察一察这宅子,可大吉么?”
“观龙以势,察穴以形,峦头砂水,体用兼妙,需先看地表、地势,再看地物、地气,然后依土石的五行及方位,才可明辨吉凶。”
道人饮尽碗中水,道:“今日饮你一碗水,算是有缘人,且等我使峦头之法,看看你的宅子!”他穿堂过户,四下察看,手指掐算不停,脸色越来越沉重,毕石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口,战战兢兢的问道:“真人瞧出什么来了,是不是不……不太好?”
“阳宅首要是门,以门为气,纳气则旺,衰气则凶。你这宅子的主房正对宅门,本为离宅,后来在北侧加盖了三间房,将门改到西北,变成了坎宅。所以坎离成水火之势,大凶伤子。这几年家中可有白事?”
毕石结结巴巴的道:“是,是,我小儿子年不过二十一,就得了重病,三年前离世了!”
道人面露怜悯,道:“是不是加盖了房子之后的事?”
“对,为了给他娶妻,房子刚盖好不久,身子就不好了,看遍了大夫也是无用……”
“可是染了风寒,药石无医?”
毕石老眼淌泪,猛然抓住道人的双手,道:“真人,不,神仙,老神仙,你说我小儿的死,是因为这凶宅引起的?”
“哎,你还有两个儿子,若是不及早整饬宅院,恐怕绝后……”
毕石扑通跪了下来,惊惧不已,哀声道:“真人,救命!”
道人扶他起来,仔细端详,沉声道:“不过你面相周正,有神煞护卫,就算宅子处于凶地,可也不该绝后才是。”他来回踱步,突然转身问道:“西北是什么地方?”
毕石引着道人来到村子的西北方,道人脸色大变,指着一块荒地道:“这是谁家的地?西北乃离之绝命,又是离宅之曜煞,有水流川行不息,即为大凶。”
毕石脸色煞白,道:“这,这是我的地……”
“那就难怪了,凶上加凶,立成绝地,在峦头法里说的很清楚,这叫寡妇宅,阴盛阳也,不出七年,家中只有女子,没有男丁了!”
毕石身子一软,萎靡于地,好一会才清醒过来,抱住道人的腿,苦苦哀求,道:“求神仙指点,如何才能破去这样的凶兆?”
“要么在此地加盖五进宅院,我为你勘察方位,一木一瓦都要极其讲究,震住凶煞即可,但用度不小,恐费数十万钱。”
毕是眼中透出绝望,道:“我,我一个小小里正,哪有这么多钱?”
“要么,将此地卖给外人,那吉凶与否,自然与你无关。我再教你将家里正宅的大门重新造到合适的方位,此凶兆亦可解!”
毕石大喜过望,立刻说道:“这个可以,我马上就能把地卖了,不,白送出去,不要钱也成!”
道人却摇头道:“不行,别人卖多少钱,你也要卖多少钱,多收了不行,少收了更不行。你要白送的话,照样会伤及己身。切记,我和你说的这些,谁也不能告诉,否则就不灵了!”
毕石对道人已经深信不疑,只要不是让他立刻去死,说什么就是什么,言听计从。辞别之后,等冬至上门,立刻以市价将那块荒地出售,按照规矩签了契,到衙门备案,交了输估,然后拿着钱回家一刻都不迟缓,雇人改了宅门,偷偷在家里给道人设了生祠,早晚烧香供奉,虔诚的不能再虔诚了。
冬至拿着地契回到静苑,说起毕石的迫不及待,惹得众人大笑。徐佑打趣道:“没想到其翼还有这个本事,日后若是咱们缺钱用了,大可让他给人相宅子去。”
何濡这个和尚假冒道人不是一次两次,所谓熟能生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这算什么本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无赖而已,等将来有机会,你看我怎么糊弄那些门阀世族的!”
履霜和冬至齐齐作了个鬼脸,腻在徐佑怀中的纥奚丑奴还不懂鬼脸的嘲讽意思,但看着好玩,也跟着皱着鼻子,吐出了舌头,煞是可爱!
徐佑弹了下她的脑袋,避免她跟着冬至她们学坏,道:“地到手了,开始准备吧,早日把洒金坊搬过去,也好早日摆脱刘彖高居小曲山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