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周围跪下去叩拜的人越来越多,夏鸿升正左右寻找,却忽而听见一声朗笑声传来,但见一个道士轻摆拂尘分开人群走到了近前面来。
“厉害,厉害。”那道士面露笑意,走上前礼了一礼,说道:“几位道友将戏法儿耍到这般地步,想必定是费了不少功夫的罢!真是叫人大开眼界。贫道云游四方,身无财物,区区几枚铜板,聊表心意,也算是捧个场了。还望几位道友莫要嫌少呀!”
说着,手中一翻,多出几枚铜钱来,也不避那几个白袍胡人手上的火,径自过去拉了那胡人着火的手过来,将铜板放到了他的手上。
那几个白袍胡人脸色登时一变。
却见那蓝绿色的火焰顺着道士的手就烧了起来。
“哎呀,粘上了。”那道士瞅瞅自己的手,轻描淡写的甩了两下,火便灭了。又扭头对那几个白袍胡人笑道:“本来,大过年的,教大家伙儿看看戏法儿,图个开怀,也无可厚非。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热热闹闹的,甚好。几位道友江湖行走,混口饭吃,贫道也不至于多说甚子。不过,几位却叫百姓大过年的跪地叩拜,有些过了啊。”
“几位也别怪贫道多管闲事。我道门素来以造福百姓为己任。贫道经过此处,实在看不过这天寒地冻的,教百姓匍匐于地——冻伤了怎如何?地上将化过雪,寒气入膝,日后腿脚就不利索了。”那道士自顾自的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腰间的葫芦,拧开喝上一口,又道:“几位若是变戏法儿,那便好好变戏法儿,换些个钱财来,去吃顿饱饭,喝壶热酒。莫再蛊惑百姓跪地了——我等跪三清道尊,还能垫个软垫呐!”
道士的话教周围围观的百姓哄然大笑起来,那几个白袍胡人,还有几个地上跪拜着的人,脸色却愈发黑了。
这时候夏鸿升瞟见一个人挤到跟前来,悄然在段瓒耳边说了几句。
“也不知道袁道长从哪儿找来的这人。”那人走了之后,夏鸿升对段瓒说道:“挺有意思。”
“弥勒教和摩尼教的人在长安城里面起了好几摊。”段瓒压低了声音对夏鸿升说道:“幸亏有道门出面,不然咱们还真一时间没有这么多人手。”
“若是在泾阳,只怕便没有这么多人上当了。”夏鸿升身侧,徐惠摇头叹道:“当初郎君说要启民智,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说话间,那边那些胡人已经停了下来,只见从地上爬起来几个人站了过去,隐隐是将那道士给围到了中间。
只见其中一个白袍胡人开口说道:“拜火显圣,明尊显灵。你如何敢如此不敬?我大明尊以圣火焚去灾厄,又如何当不得百姓叩谢?”
“几位尊者,我看这道士纯是来故意闹事的,还请明尊降下圣火,焚烧其躯,以治其大不敬之罪,也好叫世人看看,不敬明尊者之下场!”从地上起来那几个人当中,便有一人当即喊道。
段瓒轻轻抗抗夏鸿升,悄声道:“这几个怕就是弥勒教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