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菀汐和二哥旧情复燃,且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这都哪里来的捕风捉影?听着着实让人气愤。但更让人头疼的是,这种闲话,宫里居然还有人相信了!”
惠妃听宸王这么说,一贯温和平静的脸上,也不免有些尴尬。但还是得体地笑道:“菀汐是带着君阁主去帮忙救人的,一心配药救人都来不及,岂能有这些不守妇道的想法儿?你二哥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说到自己那远在边疆、中了剧毒不知是否得解的儿子,惠妃不仅愁容满面,皱眉道:“你二哥他……是否已脱离了危险,还未可知。怎么可能做这等不守伦理纲常之事?”
宸王笑道:“就是嘛!直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指不定是有人故意传这样的话出来,来害我和二哥呢!皇祖母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相信了这些道听途说,竟然有了想要暗中处死菀汐的念头儿,可是气死个人!母妃,姨母,你们说说,皇祖母是不是有些糊涂了?”
皇贵妃听着,已经是脸色极其尴尬难看。但因着惠妃在这儿,她也不好说什么“无风不起浪”之类的话,不然岂不是等于连带着把翎王也一道儿责怪了?可不只是针对容菀汐那么简单。
甚至于,连一句“你皇祖母这么决定,自然有她的道理”,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面色不悦地沉闷以对。
因着是关乎到太后的话,惠妃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宸王是小辈,玩闹着抱怨一下也就算了,她们可不能同小辈一般胡闹。
宸王自然也不能让她们俩就这么为难着。只不过略微停顿了下,便接着说道:“儿臣刚刚去和皇祖母理论,皇祖母好生坚决,说什么也要处死菀汐……”
话还没说完,皇贵妃便开口了,打断了她的话:“容菀汐的确不该活。你和翎儿都是有分寸的人,对你们,本宫和太后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架不住容菀汐总不知分寸地做这些惹人诟病的事儿,平白坏了你和翎王的名声……”
“你自己这边倒好说,毕竟是你识人不准,将这么个不知检点的人娶回了家,如今自食其果,也是应该的。但你二哥却是无辜受到牵连,总不能一直被人这么误解下去。这祸害,还是趁早儿除之为妙。”
宸王早就料到了他母妃的态度也十分坚决。原本还想着,实在劝说不得,便也只能像对皇祖母那样,和母妃说了令她寒心的重话,暂时解了眼前之急。但看到惠妃还在场,他就不需要这么做了。不管母妃态度有多坚决,他都有不必太决绝的应对之法。
“话虽如此,道理儿臣也都懂……”宸王先来了个顺从之言,但紧接着,可就不是顺从之意了,“只是菀汐毕竟是为了救人,这才去边疆的。如果因此而遭到杀身之祸,就算二哥和菀汐没什么,也一定会因此而自责不已吧?不仅是二哥,就连惠姨母和蔡妃嫂子那边,也一定颇为愧疚……”
“母妃,你这可是等于当着姨母的面儿,说她害死了人呢!儿臣觉得这事儿不妥当。姨母您说,菀汐是否应该因着这些风言风语而死?若是菀汐真的因着救二哥一事而死了,您的心里,能不能过得去?”
惠妃听明白了宸王的来意,也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她自己的儿子,是相信的。就算他一直深爱容菀汐,却也不可能真的做出那不轨之事来。宸王说,京都城里的传言,都是些无稽之谈,这是绝无虚假的。
但太后和瑶敏想要暗中处死菀汐,却也不是因为相信了这些风言风语。而只是因为,容菀汐活在世上,就会给人诟病的机会,她们不能留这个随时能给宸王惹来嘲笑的人活着。
这就是深宫中人的无情。有血有肉的性命二字,还抵不过那冰冰冷冷的“名声”。
宸王的意思是,让她帮忙为菀汐求情。只要她为容菀汐求情,姐姐一定不好意思执意处死,不然岂不是等于隐含了责怪翎王之意?
这是一条人命,她不可能视之不理。至于什么应不应该、会不会带来麻烦的事儿,都不是她应该考虑的。麻烦,又岂能和性命相提并论?
“宸儿……”,惠妃刚要开口,却被皇贵妃抢了先,“这事情和你二哥无关,更与你姨母没什么关系,这是咱们这一房的家事,不要把你姨母扯进来。”
“怎么能说没关系呢?毕竟菀汐是为了救二哥才去边疆的。如今惹来杀身之祸,岂不也是因为这事儿而起?母妃说没关系,不是睁眼说瞎话么?儿臣可不敢苟同。儿臣估摸着,姨母和二哥那边,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置身事外,对这个救命恩人见死不救。”
宸王话说完,已经把目光落在了惠妃身上。
皇贵妃一皱眉,问道:“太后那边怎么说?”
她知道自己这妹妹向来心软,向来不顾深宫中的利害,所以并不想让她有什么说话的机会。
“皇祖母很是坚决,但最后儿臣说,如果皇祖母真的派人去杀菀汐,儿臣就与她死生不复相见。皇祖母很心寒,这事儿也便就此作罢。母妃你看,皇祖母已经放弃了赐死菀汐,如果菀汐再遇到什么危险,可就一定是你做的。到时候若是让惠姨母和二哥、蔡妃那边都觉得不舒服,便只是母妃的过错。儿臣是心疼母妃呀。”
宸王说得笑嘻嘻,但皇贵妃却并未以玩笑的心思去听。只是面色愈发地沉了。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容菀汐杀不得。若她死了,本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儿臣可没这么说”,宸王撒娇似的笑道,“儿臣自然不会和母妃死生不见。估摸着也就埋怨您年的功夫,若再有心爱的人,这事儿也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