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来到书房门口,介子鸱看着庭院内的花草树木。
不得不说,文少伯购置的这座宅邸,在大梁绝对可以称是中上水准的宅邸,光是内院就比介子鸱在商水的田地还要大——想起自己那几亩田地,介子鸱就有些心疼,毕竟几亩田当初他亲手开垦出来的,结果这两年跟着文少伯走南闯北行商,田地早就荒芜地不像样子了。
“介子,介子。”
隐约间,介子鸱听到他义兄文少伯的呼唤声。
他抬起头来一瞧,正好瞧见他义兄文少伯带着几名胡人护卫从府外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那几名胡人护卫,是当初文少伯与介子鸱第一次抵达三川雒城时,从川雒联盟的一个小部落购置的奴隶,被文少伯取了类似『文大』、『文二』、『文三』之类的可笑名字,虽然嗜酒、粗俗,但对给予他们优厚待遇的主人格外忠心,于是几年后,文少伯便以主人的身份解除了他们的奴隶身份,收为家仆,还通过一些不可言传的渠道,替他们弄了些武器与甲胄,让他们担任护卫,是值得信赖的心腹。
“怎么了?”介子鸱见义兄满头是汗,纳闷地问道。
只见文少伯几步跑到介子鸱面前,手舞足蹈地说道:“介子,咱们要发达了!”
“……”介子鸱看着义兄不解地眨了眨眼,在他看来,这位已富甲一方的义兄已经发达了。
见介子鸱不说话,文少伯也不在意,兴奋地说道:“介子,你猜我听说了什么?我刚刚得到老爷子的信,老爷子说,安陵赵氏的赵文衢,也就是赵来峪的二儿子,亲自拜访了老爷子,希望我文氏与他们合作,出资协助肃王建造一条大梁直通商水的官道,这条路建成后,咱们可以随意使用这条……”
刚说到这,文少伯见介子鸱摇头叹息地看着自己,心下一愣,这才想起他早上出门的目的:替介子鸱打探一下今年会试的有关消息。
尴尬地笑了笑,文少伯连忙改用讨好的口吻说道:“介子,别别,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最重要的事呢?放心,我打听到好多有关于今年会试的消息。”
“说来听听?”介子鸱用不甚相信的目光看着文少伯。
也难怪,毕竟这几年的行商生涯,让文少伯对金钱与利益方面的事变得愈发敏感,且极为上心。
还记得去年他们在雒城碰到老朋友——定陶的富商陶洪,文少伯竟与陶洪交流了一个晚上,期间,介子鸱感到困乏就先去休息了,结果早上醒来一看,这二人居然还在兴致勃勃地交流哪里的什么东西有利可图。
义弟那不信任的目光,让文少伯颇感受伤,急不可耐地想要表现一下对义弟嘱咐之事的上心,便急急忙忙地说道:“我都打听过了,今年的会试分两轮,第一轮是初试,是针对没有参加乡试或者乡试不合格的人的补考,日期在三月九日,地点在城内的夫子庙,由礼部主持……”说到这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神神秘秘地怪笑道:“介子,你猜今年会试的主考官是谁?”
“肃王?”介子鸱瞥了一眼文少伯,随口说道。
顿时,文少伯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嘿嘿怪笑声截然而止。
“你怎么知道的?”他傻眼般问道。
介子鸱无语地摇了摇头,说道:“全写在你脸上呢。”
文少伯面色怏怏,有些遗憾于自己的沉不住气,不过没办法,谁让这位义弟的聪明才智比他高出不止一星半点呢。
这样一想,文少伯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只见他勾着介子鸱的脖子,攥着拳头鼓励道:“介子,牢记咱们兄弟这几年来拼搏的信条,全力以赴!……拿下头名!”
『金榜头名……』
脑海中浮现起那位同样是金榜头名的日后的同僚,介子鸱缓缓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在肃王府前院的某间屋子里,一名女子正指着堆满一张桌子的书籍,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看着面前一名目瞪口呆的文士。
“这是姑奶奶好不容易从殿下书房里求来的,你这几天不眠不休也要给我看完了,今年会试,一定要考到头名,不要坠了我肃王府的名声,明白了么?嗯?!”
“……”
那位文士仰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大摞比他人还要高出一线的书籍,心中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