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磕头认父(1 / 2)

位面祭坛 暗石 6108 字 20天前

慕容复接着说道:“舅妈的神计妙算,当真是人所难及,却又如何令蜜蜂去刺人?”

李青萝道:“这须得在那人的食物之中,加入一种药物。这药物并无毒性,无色无臭,却略带苦味,因此不能一次给人大量服食。你想这人自己固是鬼精灵,他手下的奴才又多聪明才智才辈,要用迷药、毒药什么对付他,那是万万办不到的。因此我定下计策,派人沿路供他酒饭,暗中掺入这些药物。”

在蓝天雨看来,这个办法太过麻烦,等他得到醉人蜂之后,这驯养之法还需要大加改善才行。

叹了口气,李青萝继续说道:“不料阴错阳差,那个人去了别处,这人的儿子却闻了来。这小鬼头将老子的诗词歌赋都熟记在心,当然也是个风流好色、放荡无行的浪子了。这小鬼一路上将字画中的缺笔都填对了,大吃大喝,替他老子把掺药的酒饭喝了个饱,到了草海的木屋之中。木屋里灯盏的灯油,都是预先放了药料的,在木柱之中我又藏了药料,待那小鬼弄破柱子,几种药料的香气一掺合,便引得醉人蜂进去了。唉,我的策划一点儿也没错,来的人却错了。这小鬼坏了我的大事!哼,我不将他斩成十七八块,难泄我心头之恨。”

慕容复道:“先拿了小的,再拿老的,又有何妨?甥儿心想,倘若将那小子身上的衣冠佩玉,或是兵刃用物什么的,拿去给舅妈那个……那……那个人瞧瞧,要引他到那草海的木屋之中,只怕倒也不难。”

李青萝“啊”的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好甥儿,毕竟你是年轻人脑子灵。舅妈一个计策没成功,心下懊丧不已,就没去想下一步棋子。对对,他父子情深,知道儿子落入了我手里,定然会赶来相救,那时再使醉人蜂之计,也还不迟。”

慕容复道:“舅妈,你外甥出的这个主意还不错吧?”

李青萝笑道:“倘若这件事不出岔子,舅妈自然忘不了你的好处。咱们第一步,须得查明这没良心的现下到了那里。”

慕容复道:“甥儿倒也听到了一丝风声,不过这件事中间,却还有个老大难处。”李青萝皱眉道:“有什么难处?你便爱吞吞吐吐的卖关子。”

“这个人刻下被人擒住了,性命已在旦危之间。”闻听此言,呛啷一声,李青萝的衣袖带动花碗,掉在地下摔得粉碎。

李青萝颤声道:“是……是给谁擒住了?你怎不早说?咱们好歹得想个法儿去救他出来。”

“是被段延庆擒住了。”慕容复答道。

“他……他……他落入了段延庆之手,定然凶多吉少。段延庆时时刻刻在想害死他,说不定……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将他……将他处死了。”李青萝惊慌失措。

慕容复安慰道:“舅妈放心,双凤驿边红沙滩上一场恶斗,镇南王全军覆灭,给段延庆一网打尽,男男女女,都教他给点中了穴道,尽数擒获。段延庆只顾对付镇南王一行,却未留神到我躲在一旁,瞧了个清清楚楚。甥儿快马加鞭,赶在他们头上一百余里。舅妈,事不宜迟,咱们一面去布置醉人蜂和迷药,一面派人去引段延庆……”

这“庆”字刚说出口,突然远处有个极尖锐、极难听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早就来啦,引我倒也不必,醉人蜂和迷药却须好好布置才是。”

这声音少说也在十余丈外,但传入李青萝和慕容复的耳鼓,却是近如咫尺一般。

转瞬之间,段延庆飘然来到,左杖拄地,右杖横掠而出,分点邓百川和公冶乾二人,嗤嗤嗤几声,霎时间递出了七下杀手。邓百川勉力对付,公冶乾支持不住,倒退了两步。包不同和风波恶二人回身杀转。段延庆以一敌四,仍是游刃有余,大占上风。

慕容复抽出腰间长剑,冷森森幻起一团青光,向段延庆刺去。段延庆受五人围攻,慕容复更是一流高手,但他杖影飘飘,出招仍是凌厉之极。

几人一场恶战,你来我往,从大厅一直来到了大门外。

陡然间听得风波恶一声大叫,只见风波恶卧在地下,段延庆右手钢杖在他身后一尺处划来划去,却不击他要害。慕容复、邓百川等兵刃递向段延庆,均被他钢杖拨开。这情势甚是明显,段延庆如要取风波恶性命,自是易如反掌,只是暂且手下留情而已。

慕容复倏地向后跳开,叫道:“且住!”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同时跃开。慕容复道:“段先生,多谢你手下留情。你我本来并无仇怨,自今以后,姑苏慕容氏对你甘拜下风。段先生神功盖世,佩服,佩服,咱们就此化敌为友如何?”

段延庆道:“适才你说要布置醉人蜂来害我,此刻比拚不敌,却又要出什么主意了?”

慕容复道:“你我二人倘能携手共谋,实有大大的好意。延庆太子,你是大理国嫡系储君,皇帝的宝座给人家夺了去,怎地不想法子抢回来?”

段延庆怪目斜睨,阴恻恻地道:“这跟你有什么干系?”

慕容复道:“你要做大理国皇帝,非得我相助不可。”段延庆一声冷笑,说道:“我不信你肯助我。只怕你恨不得一剑将我杀了。”

“我要助你做大理国皇帝,乃是为自己打算。你做了大理国皇帝后,我另行有事盼你相助。”慕容复言辞恳切。

段延庆明知慕容复机警多智,对己不怀好意,但听他如此说,倒也信了七八分。他虽将段正淳擒住,但自忖决非段誉六脉神剑的对手,倘若狭路相逢,动起手来,非丧命于段誉的无形剑气之下不可,唯一对付之策,只是以段正淳夫妇的性命作为要胁,再设法制服段誉,可是也无多大把握,于是问道:“阁下并非段誉对手,却以何法制他?”

慕容复脸上微微一红,说道:“不能力敌,便当智取。总而言之,段誉那小子由在下擒到,交给阁下处置便是。”

段延庆大喜,他一直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段誉武功太强,自己敌他不过,慕容复能将之擒获,自是去了自己最大的祸患,但又怕慕容复大言欺骗,别轻易上了他的当,说道:“你说能擒到段誉,岂不知空想无益、空言无凭?”

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这位王夫人,是在下的舅母,段誉这小子已为我舅母所擒。她正想用这小子来和阁下换一个人,咱们所以要引阁下来,其意便在于此。”

这时李青萝游目四顾,正在寻找段正淳的所在,听到慕容复的说话,便即回过身来。

段延庆喉腹之间叽叽咕咕的说道:“不知夫人要换哪一个人?”

李青萝脸上微微一红,她心中日思夜想、念兹在兹的便是段正淳一人,可是她以孀居之身,公然向旁人吐露心意,究属不便,一时甚觉难以对答。

慕容复道:“段誉这小子的父亲段正淳,当年得罪了我舅母,委实仇深似海。我舅母要阁下答允一句话,待阁下受禅大理皇位之后,须将段正淳交与我舅母,那时是杀是剐、油煎火焚,一凭我舅母处置。”

段延庆哈哈一笑,道:“我原要将他处死,你代我动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但觉此事来得太过容易,又恐其中有诈,又问:“慕容公子,你说待我登基之后,有事求我相助,却不知是否在下力所能及,请你言明在先,以免在下日后无法办到,成为无信的小人。”

慕容复道:“段殿下既出此言,在下便一万个信得过你了。咱们既要做成这件大交易,在下心中有事,自也不必瞒你。姑苏慕容氏乃当年大燕皇裔,我慕容氏列祖列宗遗训,务以兴复大燕为业。在下力量单薄,难成大事。等殿下正位为大理国君之后,慕容复要向大理国主借兵一万,粮饷称足,以为兴复大燕之用。”

段延庆冷眼旁观,听到慕容复居然将这么一个大秘密向自己吐露,足见其意甚诚,便道:“大理国小民贫,一万兵员仓猝难以毕集,五千之数,自当供足下驱使。但愿大功告成,大燕、大理永为兄弟婚姻之国。”

慕容复深深下拜,垂涕说道:“慕容复若得恢复祖宗基业,世世代代为大理屏藩,决不敢忘了陛下的大恩大德。”

段延庆听他居然改口称自己为“陛下”,不禁大喜,又听他说到后来,语带呜咽,实是感极而泣,忙伸手扶起,说道:“公子不须多礼,不知段誉那小子却在何处?”

慕容复尚未回答,李青萝抢上两步,问:“段正淳那厮,却又在何处?”慕容复道:“陛下,请你带同随从,到我舅母寓所暂歇。段誉已然缚定,当即奉上。”

段延庆喜道:“如此甚好。”突然之间,一阵尖啸声从他腹中出。

李青萝一惊,只听得远处蹄声隐隐,车声隆隆,几辆骡车向这边驰来。过不多时,便见四人乘着马,押着三辆大车自大道中奔至。

李青萝身形一晃,便即抢了上去,心中只道段正淳必在车中,再也忍耐不住,掠过两匹马,伸手去揭第一辆大车的车帷。

突然之间,眼前多了一个阔嘴细眼、大耳秃顶的人头。那人头嘶声喝道:“干什么?”王夫人大吃一惊,纵身跃开,这才看清,这丑脸人手拿鞭子,却是赶车的车夫。

段延庆道:“三弟,这位是王夫人,咱们同到她庄上歇歇。车中那些客人,也都带了进去吧!”那车夫正是南海鳄神。

大车的车帷揭开,颤巍巍的走下一人。

李青萝见这人容色憔悴,穿着一件满是皱纹的绸袍,正是她无日不思的段郎。她胸口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抢上前去,叫道:“段……段……你……你好吗?”

段正淳听到声音,心下已是大惊,回过头来见到李青萝,更是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