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连夜赶到龙领,五百骑吃上了一顿热饭菜,洗了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刚刚睡下,李扶派出的破虏骑兵回到领地,带回被游骑跟踪的消息。
换作其他人,未必会太过紧张,毕竟只是被跟踪而已。
可徐庶是王级谋士,慧眼如炬,其行事风格又格外追求对局面的控制,对潜在的危险有着非同一般的感知。
徐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情况不大对劲,按照信使所言,破虏骑是在距龙领约五十里处分兵,由李扶带着人员和战利品先走,曲晨亲自断后,羌胡骑兵素来畏惧龙领,为何追到离龙领如此近仍不罢手?
除此之外,信使返回情况证实了徐庶心中的不安。
李扶派回龙领报信的信使有三批,分由不同的路线回城。
这是徐庶为逐鹿军制订的标准流程,为的是防止信使在路上被人截杀,或出现某些意外情形,从而导致该传的消息不能及时传达到位,贻误战机。多路使者报信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大致判断是否有敌对势力出手。
三批信使,只有一批顺利返回龙领。
回到龙领的信使,临时设定的回城路线绕了一个大圈,最为曲折遥远。另外两批信使回城路线更近,却迟迟没有回城。虽说不排除有信使途中因为下雨路滑出状况,但除非摔得不醒人事,按理说怎么着都该回来了。两批信使同时在路上出意外,可能吗?
徐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并没有拖到第二天处理,当晚就派出援军。
他没有派磐石营驰援。
如果有羌胡骑兵在路上截杀,派步卒连夜出龙领,相当于肉包子打狗。绕路固然能减轻风险,但不要忘了步卒的行动力有限,泥泞路况更是加剧步卒驰援的难度,从龙领南面绕一大圈再北上,未必能在天亮前到达。
赵云的五百骑,成为唯一一支可快速驰援破虏骑的部队。
赵云平静地接下驰援任务。
刚赶到龙领的北平骑兵被唤醒,得知要马上出发时,骑兵们哀声一片,但赵云一声令下,再没有人嘀咕半句。一起走过那么远的路,北平骑兵们已经对赵云无比服膺,少年严格自律的操守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所有人,龙领需要他们出动接应友军,以赵云的性情和人品,不可能拒绝。
五百北平骑兵悄然出发。
他们的战马远行疲惫,很多战马已累得脱了形,但龙领战马储备充足,青蛟龙发威一役就缴获了1600余匹上品战马,后来破虏骑屡次出去干坏事,陆续又有战马进帐,富余的战马装备五百骑兵绰绰有余。
回城信使与北平骑兵同行,带领骑兵部队沿着他回来的路线前往山谷。既然他能顺利返回,说明这条路线起码是安全的,以骑兵的移动速度,完全能够在天亮前赶到目的地。
北平骑兵其实天亮前就到了。
只是谷口被羌胡骑兵封锁,没有办法与山谷中的破虏骑取得联系。
带路的破虏骑兵听得懂山谷号角,告诉赵云,谷中号角声示意外面的本方部队继续潜伏,那破虏骑兵离开山谷时知道有两个百人队布置在外面,但是不知道具体位置。赵云遂按兵不动等待战机,直到谷中号角示意总攻,羌胡伏兵也悉数杀出,破虏骑危在旦夕,赵云才率部杀出。
北平骑兵全速冲向羌胡首领,赵云以一个军团技告诉破虏骑援军赶到,提升破虏骑士气。同时给羌胡骑兵一个强烈信号,让羌胡人知道首领处于危险之中,减轻破虏骑承受的压力。
曲晨心领神会,率领部队一边抵抗身后羌胡骑兵,一边猛攻挡路之敌,让面前的羌胡骑兵疲于应付无法抽身回援首领,为北平骑兵擒王创造机会。敌我双方数千骑,对汉人援军最有信心的当属曲晨,他知道这支援军并非领地部队,而是诸侯军队,北平骑兵威名远播,战力绝不在羌胡骑兵之下。
曲晨曾经在北平见过赵云,那是在公孙瓒安排的酒宴上。
他和赵云顶多是一面之缘,战场上合作还是第一次。
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两位擅长骑战的少年英杰还是表现出了一份默契,不用言语交流,就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自己应该怎样配合。
羌胡首领卫队从小山坡上冲下,试图拦阻北平骑兵的进攻。
一柄银枪如春花般绽放,耀起漫天星光,星光稍纵即逝,天空中多出一道道血箭,如喷泉般喷向四面八方。那些中枪的羌胡骑兵伸手按住咽喉,阻止了鲜血继续狂飙,却阻止不了生命的流逝,一个个颓然倒下。
眨眼之间,与赵云对阵的羌胡骑兵无一幸免!
细看发现,所有羌胡骑兵中枪部位都是咽喉!
目睹这一幕的羌胡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好快的枪!
好准的枪!
不等羌胡人作出更多反应,赵云一马当先,风一般冲进羌胡骑兵群中,银花再绽,血泉再现,所过之处,惨呼、坠地、绝望的嚎叫此起彼伏。五百骑兵紧随其后,以狂猛的突进告诉所有羌胡人,北平骑兵的真实实力。
山坡上的羌胡首领看着赵云部狂飙猛进,如坠冰窟,脑子里一片空白。
龙领竟然还有一支如此强悍的骑兵?
他们此前从未出现在战场上!
是因为这次对破虏骑的试探行动,激怒了龙领吗?
那个汉人据点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羌胡首领楞在那里,如中魔怔,身边的十多名卫士见赵云部快速逼近,不敢再磨叽,一人扯过首领缰绳就跑。另一名羌胡卫士还唯恐跑得不够快,一刀扎在马屁股上,那战马吃痛半立跃起,好在羌胡首领骑术本能还在,楞是没有掉下来。
这么一吓,羌胡首领总算恢复了正常。
战马屁股上被捅了一刀,落下后必定会发疯一般地跑,脱险不成问题。
人在半空中,首领还不忘回头再看看北平骑兵。
他看到那白袍少年手中没有了银枪,而是一把弓,弓弦兀自在颤动。
首领忽地毛骨悚然。
可惜一切都已无法改变。
一支箭矢破空而至,射穿首领脖颈余势未消,又射中马头,钉了进去!
战马停止了狂嘶,从空中跌落。
首领和坐骑的脑袋,被一支箭串在一起!
好恐怖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