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地?”中年文士冷笑道:“也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留点余地。待刘君郎身故,前事勾销,或考虑出山为益州尽一份力。”
张肃心中暗叹。
他很清楚对方品行,说出这样的话,刘焉在世时就决计不会出仕做官。换言之,等刘焉身故,即便续任益州牧的是刘焉后辈,此人说愿出来辅佐,届时就真会考虑入仕。即便最终仍没有出来,也必定有他不愿出来的原因,而这个原因绝不会跟刘焉滥杀无辜有关系。
以对方性情,这就的确是念着旧情,对他作出了让步。
事情过去这么久,对方态度依然还是那么坚决,依然不可挽回。
“你铁了心不愿为州府效力,我无法勉强。”张肃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认真道:“为主谋算,九顾茅庐,本分尽到,君意已决,再为友考虑亦无愧。有一去处,或能让君一展胸中所学,不至于在此虚耗光阴。”
中年文士看着张肃,心情也颇为复杂。
他因刘焉滥杀益州豪族,矢志不为刘焉效力,任凭张肃苦劝也不松口。但他与张肃本是故交,蜀郡张家靠向刘焉是为了家族传承考虑,无可厚非,他与张肃其实并无嫌隙。此时张肃有意为他指一条出路,他虽颇不以为然,却明白这是张肃一片好意,不宜拒人千里之外。
“你说。”
“巴郡太守请州府推荐贤才,我立刻就想到你。”
由于鱼不智把太守府几个重要职务捂得很紧,益州府完全没办法插手,刘焉对为巴郡举荐贤才毫无兴趣,当时对刘焉提出“保持接触总好过敌对”的正是张肃。正因如此,为巴郡选派贤才之事,也理所当然落在张肃身上。张肃自然首先是为益州府大计考虑,但有没有为好友前途着想,却是谁都说不清楚。
但蜀郡张家既然选择与刘焉站在一起,张肃在跟中年文士挑明情况前,还是竭尽全力尝试着拉对方到益州府,毕竟人才难得。可惜九顾茅庐仍无法让对方改变心意,一直拖了几个月,到今天才向对方吐露消息。
为人臣属,为主筹谋,张肃也算做到了极致。
中年文士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头。
“鱼不智有贤名,据闻向与赵部交好,飞黄腾达后,也倒向了刘君郎?”
“非也,虚与委蛇罢了。”
张肃将鱼不智到益州府拜访,表面装作温顺,实际利益丝毫没有割让,反而厚着脸皮继续向州府要人等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倒也不笨,不是短视之人。”中年文士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如果鱼不智当上太守后抛弃赵部,转为跟刘焉交好,则很难避免巴郡太守府被州府渗透,等刘焉布局完毕,开始发动,鱼不智恐怕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表面上靠近州府,暗地里仍与赵部抱团,唇齿相依,让州府难以下手,才是保持巴郡独立自主的应对举措。
张肃问道:“如何?”
中年文士想了想,:“不讨厌,可以考虑。”
“你隐居已久,对外间情况多有不知。”张肃看了对方一眼,缓缓道:“逐鹿领有件东西,你应该有兴趣。”
“什么?”
“铜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