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进忠现在有些烦恼的。
在蓬莱码头靠岸后,身边的人已经死绝了,剩下的水手在将他送回码头后,也不做休息,调头驶离了武朝的境内。如今孤身一人站在码头上,没有一丝成功的快感,反而继续想着在船上的一些事情。
当初不该这般着急的,多积蓄点心腹高手就好了……
想了会儿,他也觉得没多大意思,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到街上衣服铺里买了一套普通的衣裳,兜里的银钱也剩下不多了,随后他看了看不远的一家客栈,生意红火,人来人往在里面打尖投宿的颇多。
“好好休息一晚,然后全力赶回宫里给官家复命。”魏进忠心里这样打算着,快步走了过去。
走上店口的石阶,门里一名端着茶盘的小二刚好收拾好一桌,送走几名像是打尖的江湖人或者往来的客商,见到魏进忠上前招呼道:“客观是来吃饭,还是住店,若是住店的话,上面还有一间。”
“住店,外带吃饭。”
魏进忠如今身份不再像从前,自然与对方这种身份的人说话,简单至极,说完举步就朝刚刚收拾好的空桌过去坐下,天怒剑靠在脚边。随意点了几份菜,一碗米饭,便岿然不动的坐在那里,余光警惕的打量周围食客。
毕竟胸口揣着的可是这趟九死一生得到的国书,也是他坐上西厂提督的功绩,自然小心提防。在他斜对面还有戏台子,一名女子在上面唱着小曲,离台子较近便是就有四五桌在那里,往外推移到魏进忠现在的这桌,细看下来,这家客栈的一楼便是有些大了。
等点的饭菜上来,魏进忠动起了筷子,夹一片肉忽然丢往门口,那里一只流浪狗猛的扑上去将肉吃进肚里,继续摇尾乞怜看着那双筷子还会不会再丢肉过来。
魏进忠观察了一会儿,那只狗并没有什么不适这才往自己嘴里扒饭吃菜。过了一会儿。店门一双普通的步履从外面奔来,从他桌旁、视线里走过去,看样子心情很急,不过魏进忠对于别人的事倒不在意的,余光中,那人拐了下弯,朝戏台不远一张桌子过去。
“哥哥,好久不见了…”
听到对方说了这样的称呼,魏进忠不由皱了皱眉,那边的声音小了许多,隐隐约约在交谈着,自从他学了赫连如心教交给他的天怒心法后,随着功力的攀升,五官惊人敏锐,对方说的话隐约也能听进去一些。
“…杀…对方。”
“那人…功夫了得…怕是不行。”
“我联系了一些…江湖义士…大可试试…”、
“…仓促了些。”
“这里人多…不要讲许多。”
“那聊聊其他…那边那人的剑…有些奇特…”
“…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那桌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魏进忠越听越觉得有不对,对方俩人似乎把视线移过来,他不动声色继续吃着饭,稍许,快速吃完后,连同房钱也一起与小二结了,便领着门牌,提剑上了二楼。
楼梯上,魏进忠不经意低头看向对方。
一人身材高瘦,颔下两鬓留有长须,是个白面儒生,一身皂青色长袍像是教书先生,对面的人则豪放许多,粗布大衣敞开露出里面胡麻褂子,胡须眉毛乱糟糟的,肤色黝黑,言语动作间却是带着些斯文。
看了看,二人似乎又没有针对他的意思,也就转头朝房间过去。
今夜,他要好好休整一番,明日一早便要赶回京城。
如此,他还是将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后,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沾到床边便不由自主的想要睡觉,浑身软软,昏昏欲睡。
魏进忠呼出一口气,将天怒剑放在身边合衣躺到床榻上,耳中模糊的听到客栈里戏子还在唱曲,酒客依旧划拳吆喝,热热闹闹,然后,有些嗡鸣。
客栈外,长街上,夜色沉下来。
流浪的土狗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猛然一下栽倒在地,无意识的抽搐起来。一双双脚步,划破黑夜的街道,悄然无声的奔跑过去,隐隐将整栋楼围住的架势,随后,干燥的、细条的柴枝一捆捆的往客栈外面的墙壁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