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是蠢笨之人,相反心思灵动,灵光电闪之间想出这一石二鸟的妙计,自觉柳暗花明,又复高兴起来,急匆匆而去,准备今夜去太玄剑铺盗取飞剑。却浑然未觉脑后不知何时有一缕幽光跟随,一扑钻入其后脑不见。
坊市千里之外东南海面之上,一尊三头四臂,各持法器的狰狞法相,高有三丈,正自凝立海面之上。这尊魔相通体漆黑,表面不时有无数面孔浮现,挣扎欲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俱是痛苦不堪,惨哼号泣不已。
此魔相正是噬魂道大行神君法相所化,当年太玄重光,群魔来袭。大行神君兴冲冲跑去打秋风,满拟与薛蟒、血幽子等辈联手,万无一失,谁知郭纯阳算无遗策,先是百炼道人强行冲破纯阳,又有惟庸老道祭炼诛魔宝镜出山,最后郭纯阳以庚金神剑为助,发挥出纯阳级数的战力,外有普渡神僧来援,一重重谋算打得众魔头摸不着头脑,血幽子失手被擒,至今下落不明,薛蟒损失了一尊修为最高的旱魃化身,仓皇而逃。他自家亦如丧家之犬,惶惶然逃命,沉寂这般时候,才敢再次露头。
魔相身后又有一人畏首畏尾,遍体乌云裹身,有万千恶鬼呼号,正是大幽神君,师兄弟两个结伴来此,似是等候何人。灵江之中太清别府出世,大幽神君与赶来的随天道人大打出手,以至两败俱伤,其后又有夺魂道人与木清风隔空一记交手,此是太玄重光一役以来,玄魔两道老祖第二次全力出手,天下震动。
大幽神君受伤极重,在噬魂道总坛将养经年,才算痊愈,受了师兄大行神君之命,随其出山,来至东海,不知有何差遣,心头嘀咕。木清风嫡子死于噬魂道之手,两家乃是世仇,噬魂道弟子等闲不敢在东海晃悠,遇上神木岛传人便是不死不休,若是要事,大行神君也不会甘冒奇险,尤其离坊市如此之近。
过不多时,一道粉红遁光飞来,鼻中问道一股醉人花香,沁人心脾,大幽神君哼了一声,这等惑人心神的法门再也熟悉不过,正是天欲教的路子。果然一声娇笑之后,红云一收,现出一位妖艳女子,居然是佘玉华,她不在靖王军中,却赶来此处与噬魂道两大魔头会合。
佘玉华盈盈一礼,娇笑道:“晚辈拜见两位神君!”大行魔相默然不语,大幽神君登时抖了起来,冷冷喝道:“在我等面前,莫要卖弄你的天欲神通,起来说话!”噬魂道法门夺人心魄,天生克制天欲教神通,天欲教弟子在噬魂道修士面前,凭空便矮了一头。
佘玉华面色不变,笑道:“劳动两位神君玉趾,玉华实不敢当,但此事是教祖吩咐下来,不可怠慢,请两位神君鼎力相助。”大幽神君一肚子狐疑,只听大行神君缓缓道:“此事可曾查探明白,那水仙遗府开启的秘法,果然藏在鲛人一族宝藏之中?”他一开口,就似千百人齐声唱和,乱人心魄,纵然非是有心,但法相境界法力无意间发散开来,仍令佘玉华胸口作呕,难受之极。
她强忍不适,说道:“此事确凿无疑。当初教祖临时起意,收了鲛人公主鲛娇为徒,传授上乘媚术,指望其祸乱大明内宫,助靖王起事。谁知鲛娇无用之极,被人击杀于京师之外,连星宿魔宗曹靖也来不及搭救。彼时鲛娇曾上报教祖,东海三太子将其父鲛兴掳走,逼问鲛人一族世传宝藏的下落,教祖一来练法甚急,无暇分心,二来打草惊蛇,轻易招惹东海龙宫,便将此事压下。”
“等鲛娇一死,教祖无意中想起此事,运神推算,才知此事牵连甚深。正邪两道搜寻千年的水仙遗府的线索,居然就藏在鲛人宝藏之中。鲛娇甚是狡诈,她早知此事,却隐匿不报,想以此为筹码,要挟教祖,人算不天算,到底败露。教祖不惜耗费千年功力,推算来龙去脉,得知鲛兴未死,被关押在三太子敖意手中一艘怪鱼金船之上,宁死不肯吐露秘密。敖意动了毒心,近日要以搜魂之法,迫其开口,在此之前,请二位神君出手将其救出,以噬魂道的手段,自能从其口中撬出宝藏的所在,那时教祖也会亲自出山,与贵派夺魂老祖一同攻打水仙遗府,夺取其中至宝。”
大幽神君对甚么上古水仙全然不知,不敢开口多问,只能默然不语。大行神君冷笑道:“天欲教主打得好主意,我师兄弟出力救出那鲛兴,拷问出宝藏所在,你们天欲教来捡便宜?倒是好算盘!你们天欲教这几年流年不利,先是精心培养的鲛娇被杀,连雪娘子也一并没了脑袋,之后又是两位元婴护法自不量力,跑去楞伽寺叫嚣,被普渡秃驴废了神通,而你本该辅佐靖王,搅乱世间,如今铩羽而归,连个毛也没捞到,如此还想让本门为你等前驱么!”
佘玉华目中怒色一闪而逝,勉强笑道:“大行神君言之差矣,本门虽连受挫折,但根基仍在,教祖身边四位夫人,个个功参造化,小女子不过打个前站,如今宝玑娘娘已入坊市,等两位神君前去会合。”
大幽神君浑身一震,惊道:“宝玑那、宝玑夫人竟然出山了么!”佘玉华瞧他一眼,微笑道:“自是如此,教祖有命,为显本门诚意,由宝玑娘娘出手劫夺鲛兴,两位神君只管施法迷乱其神魂,套出宝藏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