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怒了她,就仿佛是触怒了战争,规则因她而改变,规则因为她的存在而存在,单单是那等寒光瑟瑟的眼神便能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在恐惧什么?
我,在畏惧什么?
我,在颤栗什么?
这是一种荒谬的感觉。
李旭辰非常明确感受到自身内心陡然之间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潜意识不由自主攀上心来的恐惧、不安、危机,汹涌澎湃的刺激着他的灵魂深处,虽然荒诞却怎么也挥之不去,甚至给他一种感觉,他眼前所面对的并非是一个刚刚晋升到超级巨头,在此之前在自己眼中的小家伙,而是面对着宛如无双国士韦清濛那等级别的高手,若是不谨慎应对的话,怕是在西南王府这个夜晚丢掉这条风烛残年的老命都有着极大的可能性。
但李旭辰终究是在超级巨头行列中地位亦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即便是面对女帝如此铺天盖地的气势上的强势压迫,所造成的影响也仅仅是内心的略微波动和思绪上波澜不惊的冲击而已,还远远达不到能够对他形成足够的威慑。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西南王府的枪声已是戛然而止,所有人员心中皆是愤懑异常的同时,多年与宁隐并肩作战的习性让他们依旧竭力保持着冷静。因为他们都知晓,李旭辰不顾自身超级巨头颜面对宁隐出手,正是应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这不怪乎宁隐不够强,而是李旭辰太过强大。
倘若撇开年龄不谈,将宁隐的二十七岁与李旭辰的二十七岁相比,后者未必就比他强甚至是比他弱。
岁月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就是如此,宛若小孩奢求快快长大一样,武学之道终究是要靠不断积累经验才能一步一步走向更强大。宁隐和李旭辰的年龄相比,毫无疑问乃是爷孙辈。尽管拳怕少壮,可是在没有绝对能后与之相抗衡的情况下,显然少壮只能挨打吃亏。
不过,死神会的成员也知道李旭辰想要香江三大家族嫡系成员能够全身而退,而这正是西南王府和他谈判的最大筹码,故此,攻击虽然戛然而止,以左右制裁者为首、九大战将为辅的战斗包围圈并未有丝毫消退,反而防备相连的更加紧密,神情戒备无比,长枪短炮一并用上。为了这场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公平的战斗,掏空了鬼侯所有的家底。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依旧无法阻挡李旭辰的猛虎出笼,苍龙升天。
这,该不该是命?
“是么?多少年了,很久没听到有人如此对老朽说话,这样的感觉倒也亲切。”
李旭辰深深凝视了女帝一眼,目光微凛,侧头看着七窍流血不止,却是铿锵不倒的宁隐,咧嘴道:“除非他死了,否则你,包括死神会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痛下杀手。投鼠忌器,永远只属于帝子乾坤那一类人,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折手段。死神会纪律言明,上行下效,忠义信仰是没有错,却也是最大的弊端。譬如说现在,如果这面旗子倒下,又当如何?”
“不当如何。”
拥簇的人群中,浮掠出一道手持湛泸黑剑的羸弱身影,帝的目光死死凝视着李旭辰,亦不知道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哪里来的勇气,怒目而视:“我记得你的脸,大师兄和二师姐记得你的脸,大姐大记得你的脸,姑姑记得你的脸,西南王府的任何一个人都记得你的脸。如果师父真的死了,会有一面又一面,更多面的旗帜站起来。他们报不了仇,我还小,迟早有一天帝会报。如果在我长大以后你死了,你的子子孙孙,香江三大家族所有人的子子孙孙,全部都要受到报复,直到流干最后一滴汗水,流尽最后一滴血液。像你们这种政府的走狗,哪里懂得信仰永远比生命更加重要。”
轰!
帝的话,宛若重磅炸弹一般在人群中疯狂炸开。
他的话,无疑是西南王府最为坚决、坚定、坚固的态度。是的,信仰就是这样可怕的执着,不问对错不管是非不动罪与罚不屑善与恶。
一切,直问本心。
一个十二岁的稚童都是如此血性阳刚,西南王府,到底是隐藏了多少惊天怪胎?
“当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西北轩辕家果真后继有人。”李旭辰淡淡而语,对于帝的言辞并不评论,目光环视一眼:“我若想走,谁人敢拦?”
“我敢。”
李旭辰的话音才落下,又是一道稚嫩声势响起,身影浮掠,罕见身着一身小迷彩服战斗装的黄乐祺,右手手持剑花长剑,左手却是持着一柄遥控器,冷怒而喝:“整个西南王府早已安放好炸药,除非你能飞天遁地,一旦引爆照样死无全尸。臭老头,快些将大宁宁给我放下。更何况,你也没有什么好了不起的,我师父乃区区一介女流之辈你都无法击败,跑到西南王府耀武扬威欺负弱小,我都替你害臊。”
“你就不怕你儿子生下来没屁那什么眼?”
“……”早已狼狈不堪的李东来闻声,顿然冷汗直流…
李旭辰的神色中也是闪掠出一丝阴沉,他乃堂堂帝师,居然数次三番受到小辈如此羞辱,颜面何在?不再废话,冷声道:“我便走上一遭瞧瞧。”
“你敢…”
“不要乱来。”这个时候,宁隐却是阻止了所有人的举措,目光深深的环视过那一道道脸颊,最后定格在女帝玉容之上,一字一顿。
“宁屈而直,万备赤事,燕雀归巢,鸿鹄遮天。”